其人,其中常往来于余、包、臧、郎、子、罗、钟府内者,莫如周士,本属浮金边民,后赘在我国,凡买卖私砂者,多由彼纠合。”客卿道:“可呼前来。”施绩遵令出营,带进叩见。视其人约有四十上下年纪,客卿问道:“施绩言你于两国各大夫家事体颇熟,今使同骆大夫往浮金公干,可能去否?”周士道:“小人虽系生长浮金,后赘浮石,与浮金便疏阔了,惟郎、子、罗、钟四府每年必到,结算酬劳,余者俱不亲近。未知往浮金何干?”客卿道:“汝同骆大夫去便知。”周士道:“前面行不得,岭下各要路俱有浮金兵将把守,往来的人俱要翻箱倒箧、宽衣脱裳的搜检盘查,怕有奸细。今去必须到思神港,与贩私砂的同行,方免失误。”客卿道:“任你择善行之。”周士又道:“干事必须货物,大事大货,小事小货,小人不管干何事件,但愿闻货名实,庶不致虚行。”客卿道:“骆大夫已知之矣,途中细谈可也。”周士退下。
骆焘令仆收拾,拜别动身,由里行去,第三日到思神港。听得喊道:“周士来也!”周士看时,却系旧日同伙的,名唤金堰,答道:“我归来也。”金堰同许多人迎上,问道:“闻说汝随什么人去寻官做了,为何又回?”周士道:“先逢客卿在此经过,施绩、邢贯俱随他去,我也同行。及到彼处,身闲口淡,久熬不得,纠合这马客人,先往浮金议定,再回来办事。”金堰问道:“这系哪家的?”周士道:“系顾庶长家,脚力比一切好些。”金堰道:“各事带携我们。”周士点头道:“汝等何时回去?”金堰道:“来日动身,何不在此过宿,明早同行。”周士道:“未知客人意下如何?”骆焘道:“也罢,同伴而行,省得路上寂寞。”当晚在港歇宿。
次日五更,金堰等百余人挑担起行,周士等作为押后。过本国关隘,见盘查来往的亦十分严紧,私砂经过却并不问。到了下滥柿河,尽行装载,诸入复回。金堰等上船开行,向北五 百里到硖蝶津;转向东南二百余里到水蛇渡;复向西南迤逦四 百余里,到独锁渡。遥见两岸营塞比上流各处更大。复向东南转折五百余里,到蜒蚰渡;又三百里,到鳄窟关;讨过关向南三百里,出口乱流过洋,到浮金境。
进口行百五十余里,将近西寅关,见无停泊船只,而往来商贾欢忭。周士使金堰访熟人道:“借问勒索松紧?”答道:“却不松,只是该一贝,报一贝,并无苛罚,可免杂费,然亦莫想用贿私过。”金堰道:“缘何如此?”答道:“烛相国催饷在此。”金堰惊道:“相国在此,我们老大不便,今未备办钞贝,须行借贷。”吩咐船家泊好,即便上岸。骆焘问道:“过关如何不带钞?”周士道:“金堰系罗大夫伙计,俱系讨过。从无人敢逆,所以未带。今烛相国驻此摧饷,管关之人不敢容情,所以要还关钞。”骆焘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周士道:“我们所有宝货须收藏好,免得查出,致费回 答。”骆焘道:“我正忘与足下细道其详。”乃将原故说清,令僮仆将珠盒贝桶捧来,又于箱中取出四卷四匣。打开卷子,指道:“此太和岛温凉席也,冬月卧之而温,不知有寒,夏月卧之而凉,不知有暑。”周士看得滑泽非常,好生爱怜。再抽出匣盖,忽然红光满船,审察都是四样大小石子。骆焘取个内莹外糙、溪卵大的白石子道:“此名修容石,产于洪岩岛,凡脸皮有绉纹、颜色有斑点者,用于脸上环滚三周,则绉纹隐去,面皮光洁,颜色润泽,斑点全无。”指个赤黑二色,赤色晶莹,黑色深黝、三寸围圆的扁石子道:“此名饥饱石,产于消长岛,凡饥时,以黑面贴着肚脐则饱;凡饱时,用赤面贴于肚脐则饥。”又指个径寸半圆半方的紫石子道:“此名红光石,产于烈焰岛,开匣则光彩满堂,蛇虫逃避,污秽气除。”又指龙眼大的赤黑石子道:“此名追忘石,产于定心岛,凡事久遗忘,追想不得,握之便历历在目。此皆正西诸岛所产,浮金素难得者。”周士赞道:“真奇宝也!但未知此处人识不识耳。”骆焘笑道:“诸般珍物,载在《宝史》,如何不知?况贪鄙之夫,晨昏念念在兹者乎!”周士道:“请收藏好,他晓得珍贵,就易办了。”骆焘问道:“此船之载颇轻,昨日过洋,舱口犹取石压,何不多装玉砂?”周士道:“另有缘故,一者山河下多石块,载重恐碍于行,二者遇着实心办理之巡官,躲避不及,便将船底塞漏絮件取下,放水入内,顷刻淹没,既无赃证,折本又不多,所以俱系半载。”骆焘又问道:“前见旱逃挑夫,俱属强壮,每人尽可挑百五六十斤,而仅挑七八十斤,何也?”周士道:“过闸过汛,地方各处,俱有常规,其无厌者,又多率众邀截索勒。遇着此等人,凡肩力足力强者,便一人挑二人之货先行,空出一半手足便捷者,即用匾担为械,以御来众。”骆焘再欲询问,金堰已到,催船户开行过关。周士问道:“办得如何?”金堰道:“正项丝毫不可少他的,俱经完纳。约此次货物,成本底子较常虽贵,犹有微利,而今各关皆须照例,抵平无利矣。”船户开到关上,查明放过。
次日过教化关,又次日过社狸关,俱系照样完纳。社狸关百六十里,到鼋思城发担,过腰星岭复下船。不二日到悬岩城下,早有人持柬相邀。金堰看系罗大夫的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