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终有所未备。变乎常以曲尽其孝者,于黄心斋孝感天地之外,又得一冯助善焉。冯田氏因奸被戕,夫妇之情绝,母子之分亡矣。亦投畀豺虎,投畀有此之列已耳。金钟传即补孝经之遗,又安得以孝不孝责冯助善哉。乃冯助善觉有不安于己心者焉。夫不安于己心,即不安于父心。不安于父心,即不合于天理,天下惟合乎天理之正,即乎人心之安者,方可谓之孝乃得谓之人。不能化田氏于生前,已为孝子所深痛。不能安父心于死后,又为孝思所难已。冯助善盖有见于此,故为凯风之可矶不为小弁之愈疏。其避德州也与君父之仇,不共戴天之义合。其拜经忏也,也干父之蛊。盖前人愆之义,合超拔田氏,正所以妥父母之先灵也。君子曰,此变乎常以补其孝之未至者也,其孝可谓深至矣,彼椿萱并茂当及时以尽其孝者,乌可自蹈不孝,而抱愧于昊天之罔极也哉。
理注:
赋曰大义教勿贪求名利,以行孝为主。且说冯助善回家,折变家产,夜间逃走。顺河逆水,到了德州,参拜广通,诚心拜忏,拔济先亡,是性忏悔,自性通达,是进善地步。拜忏之后,亡母超升净土,是恶念净尽,后居常寂光土,实是大孝。前有黄心斋,孝感天地,次有冯助善,孝感亡母,得升是前际不生后念不绪,心常空寂又求广通指示。台头寺得遇黄兴,方到至善之地也。
偈云:
助善孝母得超升,至此恶念永不生。
后谋久远生善意,再遇脾土名黄兴。

第五十回冯助善遇事惊心李金华携朋就馆
话说冯助善夫妇二人欲想一生财之道,那高氏想了半天道:“你肩不能担担,手不能提篮,咱也没有多本钱,作么也是不好。依我说来,我在家中作些针线,你寻几个卖婆来,找个一文半钱的【十指勤劳为贫小补。】暂且度日。有这俩钱,你常到街上,有那合式的古玩,常行的书籍,收买一二,于中也可找点利息。”【知其夫劳力不胜,因想一风雅生意其奈以利网人者,非助善之本心何。】冯助善摇头道:“这才不行哩。第一条,凡作卖婆者多不正经,岂可引诱他们。【三姑六婆淫盗之媒,凡严家教者,皆当遵朱子格言,绝其往来。】至于贩卖古玩书籍等事,离了欺人,难以发财。那卖东西的非饭来逼口,即衣不遮身,再不然就是不安分的,游手好闲,玩钱赌博,窃弄多多,更难尽言。多使钱买他的,其中无利,少使钱买他的,便得昧起良心,【点破题目。】我实在作不惯。还得另想。”高氏道:“咱新来乍到,并无可靠的人。指着自己谋画,真不容易。”冯助善道:“这却不然。昨在永庆寺与广通和尚盘旋几天,甚属可交。我合他商酌商酌,【商之良妇识见小,谋诸高僧力量大。】求他指条明路,到也不错。”【助善之眼力不错,脚根定立不错。】高氏道:“初次相交,人家知道咱是甚么人?别看他照应不错,若着实办事,恐怕人家不放心罢。”【深知量己,高人一筹。】冯助善道:“若这么说,又没了路了。”吾给他个瞎子敲牌子,碰铛铛罢。”高氏道:“你就碰去。”
冯助善吃过早饭,到了永庆寺,与广通相见,备言其详。广通道:“咱虽初次认识,我看先生也甚老成,又好佛法,【好人到处得人心,奸滑乖巧者,闻知自当汗下。】观其外可知其内。所说买卖一事,先生乍到此处,难以通明。这里人情乖滑,言过其实,一派虚诈,并无恒情。善的不必真善,恶的不必真恶,难交的狠哩。【道尽世情,非高僧慧眼谁能识破。若此邦之人,得闻法语守恒心,以免此习气存敬重,以挽此浇风。勿假仁义于口,当发慈悲于心,久之自能纯善而无恶,化恶而归善,其庶几乎。各勉之戒之也可。】依贫僧主见,不若不作此想,给他个缸里捞鱼,拿牢稳的倒好。”冯助善笑道:“这缸可得有哇!【不用远求,即在德中。】老和尚可指一缸否?”广通道:“自然有个缸。【谁谓缸小,曾不容鱼,广通海会,即在庭除。其将以功德水,施之于人乎。】现今与寺中打交道的,有一个杂货行,【杂货行着眼。】正少个站柜的人。先生如不弃嫌,贫僧即可引进。大约每年也有个七八十吊钱,还不彀先生家中用度的么?”冯助善欠身道:“如此甚好。即求老和尚费心罢。”广通道:“先生少坐,贫僧去去即来。”冯助善道:“是我坐待佳音罢。”广通遂起身而出。
冯助善坐不多时,只见广通回来,笑道:“巧了巧了,再少迟一时,铺中便定了人了。”冯助善拱手道:“如此说来,事有成了。”广通道:“事已妥当。但不知先生算法如何?”冯助善道:“好哇歹的布拉上来了。”广通道:“这便定局。以后可称为冯掌柜的了。冯掌柜的,咱便到铺中看看,定个日子好上柜去。”冯助善笑道:“老和尚过于辛苦,可歇息歇息,再去不迟。”广通手拉冯助善道:“既系知交,何必套言,走罢走罢。”二人说着,便携手同往。
转眼到了铺中。冯助善见门上悬一字号匾,乃是德和隆三字。不觉暗暗点头道:“【见德和字祥,先为之惊心。】不德不和,万难兴隆。这个字号却好的狠,但不知其实如何。”【德为本,和为贵。是善理财者张本,慎勿虚挂招牌,有污德和字号。】说着便到了铺中,与众家掌柜的相见。广通自然一一引进,遂定于次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