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德而言极。】所以欲尽孝者,又须爱物,爱物仁心也。仁为德之极,孝为德之首,离仁非孝,离孝非仁。譬如放生一节,实爱物之仁心,故放生者定能超拔亡人。其所以得超拔者,实与天合其德,而天使之超拔耳。”【超拔之权操诸天,实在人把握间也,人何乐不为哉。】杜清道:“说起放生一节,不知江宁放生之事于今若何?”申孝思道:“今年春间,小儿应钟前来探望,备言其事办的甚好。”杜清道:“令郎现在何处?”答道:“住了几天即回家去了。【补前文之未及。】不久也该回来。”杜清道:“众位见江宁题名录否?”答道:“没有看见。”杜清道:“这几天忙的,将申兄台喜事都忘了。令侄应钟已中第九名举人。【非从王笃生之善劝,何能陶成大器乎。】解元姓方名正品。【孝廉方正,第一人品。】亚元姓庆名六谦。”【谦谦君子,魁外之魁。】答道:“俱是放生会的人。可见放生之事,不可忽略。”几个人说了回话,杜清便告辞而去。
申孝思二人仍催迫黄氏兄弟及郑立身等用功,高化成同谢联桂住在观音堂,诵读不懈。
转眼已是康熙七年。申孝思正然独坐,学生们饭后未回。忽见申应钟进来,与其父请过了安,遂道:“再可兄同方庆二位俱来。”申孝思闻此忙迎出大门,与方庆等以礼相见。申应钟亦与其叔叔请过了安,将所有行李,拿到塾中,打发车子走了,方彼此入塾落座。不时李金华闻知,过来问候。问了回江宁事务,又与方庆等说了些贺喜之话。
待了几天,试期将近。李金华等皆打整应试。申孝思仍无志进场。【君虽不求闻达,天榜之中,岂能少孝思之名哉。】多少人劝了一回,方从李金华等一同起身。李金华在顺治门外十间房甚熟,【又来到雷击不孝处,】遂仍寓于往年寓所。他几人住在一院,闻知杜清已钦放大总裁。【杜公清似水,明如镜,使之持衡,诚得其人。】那保定按察司胡升此时已转入部中,亦蒙钦放副总裁,遂不便去谒杜清。
住了几日,这日方正品因事外出,回至寓所,道:“才在街上见一古怪人,也不过三十多岁,一个耳朵也没有。”李金华道:“在何处看见的?”方正品道:“就在对门站着。”李金华道:“他还没死么?这样人活着做么?”方正品道:“兄台认得此人么?”申孝思道:“他怎么不认识,若不是他的主意,人家还没不了耳朵哩!”李金华道:“不用说了。申大爷若不多事,我怎么知道呢?”申孝思道:“若不是咱们兄弟,他的小命还不知那里去哩!”【惟孝思可起死回生。】李金华道:“倒不如死了爽当。”【欲死不得,奈何奈何。】申孝思道:“死了叫谁现眼!”【看到此处,人当猛醒。】方正品道:“这是说的么话?是怎么个事?何妨说了大家明白明白。”李金华道:“那个人姓聂名百福。好听老婆话,特不孝顺,被雷击去两耳。”【烈烈天威,犹震人耳。】方正品道:“无怪乎闹的那个样子,却是爱听枕边风的。【枕边私言,天闻若雷。】他女人怎么样呢?”李金华道:“被雷击死了。”【死受冥刑,苦无尽期。】方正品道:“聂百福没兄弟们么?”李金华道:“他兄弟二人,次百名禄,其妻周氏,说是甚好。”方正品道:“怎样好呢?”李金华道:“这却知不甚清。那年回家时,在德州雇了只小船,那管船的却是位高士,隐迹已久,别号养素子,他集了一部书,题曰《波心广记》,内有此条,说是周氏甚好,能劝夫行孝。”【波心广记者,阴录也。勿谓止记当年之事,而不集今人之是非也,即今之或善或恶,从无一个不载帐本中者。】方正品道:“这养素子真不愧为高士。”谢联桂道:“当日我祖父在沧州被难,亦多亏这位高士搭救。”【赞美养素子大德,妙在弥补无痕。】
正说中间,房东进来。落座之后,李金华问及聂家近来若何,房东道:“聂百禄大改,也是亏来他的妇人。【从地主口中,又赞美周氏一笔。】去年生了一子,长的甚是有样子,将来必能发达。”【既有贤母,必有麟儿。】李金华道:“这也是周氏的感应。”说着,又说了些闲话。那房东说及来意,却是邀李金华等喝酒。一来接风,二来送场几人,总得饶他。
待了两日,便到进场日期。李金华等打整进场。进场之后,李金华因起的过早,感受风寒,以至文不能成。幸逢郑立身为联号,郑立身遂将所作文章叫李金华写上,自己草草作成。
李金华出场之后病体愈重,催申孝思等进场。郑立身竟无志功名,终日侍奉李金华无所不至。【弟报师恩,当学立身。】请了多少医生,并不见效。黄心斋诸人虽然完卷,因李金华、郑立身未曾考完,亦皆扫兴。
那知杜清看卷之时,见一本笔气横秋,一本词章风洒,俱堪会魁。无奈只一场试卷,难以取中,遂与两个副总裁同观之。那胡升虽非忠良,却是爱才,即连连称赞,欲招二人补缺。杜清岂肯徇私,总是不应。【一毫关节不敢通。】胡升主意已定,因杜清不允,二人遂闹的不和。又因杜清说他徇私,竟将两本试卷呈于圣上,并奏明来历。【胡升果爱才若此乎,抑将别有所为乎。】谁想圣上也动了爱才之心,便下诏准其补缺。圣旨既下,杜清焉敢不从,遂传李金华、郑立身进场。李金华此时那能行动,一闻此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