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走向何所,众人无不惊疑。到了半夜,忽听西南笙簧齐奏,鼓乐同喧,愈听愈近。【天乐西降,幢幡接引。】渐渐香风飘荡,众鸟宛啭。【极乐胜景,现在当前。】
杜雨亭口吐莲花数朵,朵朵升天。忽从香风之中闪出万道金光,灼耀射目。众人如木雕泥塑,皆莫知所以。【众生肉眼难辨西方景象。】及至光散,那声音亦远,众人出来望空观看,只见一轮皎月一轮镜,万点明星万点灯。回到禅堂,见杜雨亭端坐如生,其气已绝。【已证涅2,真气与天地常流通。】众人无不赞叹。杜雨亭并无后嗣,杜润遂叫维诚承嗣。不时天色明亮,红日东升。【日升月恒,大道不息,一点佛心,万古常明。】杜清忽想起其兄之书,忙取出拆看。不知上写甚么,且听下回分解。

注解:
尝思父母之爱我也,恒欲人之德于我,人苟有德于我者,则父母必感之。感之而我无以报之,则父母之魂灵抱惭矣。我即克保其身,而忍令父母作忘义之鬼亦不得托言全归之孝也。感之而我有以报之,则父母之神明孔洽矣。我即委致其身,而弗泥遗体不毁伤之义,亦不得不为杀身之仁也。贺淑媛欲舍身以报谢公之恩不使父母作忘义之鬼,乃卒能全身以彰其义,义之尽,即孝之至也。孝之至者神自通。灵官之苦,贞烈之封,亦似黄心斋之孝感天地。冯助善之魂语梦寐事出偶然,理非虚幻焉。顾微之为神灵之感格,显之则科第之昭彰,黄诚斋谢联桂等之高中,固足征黄玉桂谢杏村等栽培之德。而诚斋诸人,必各有某棘围夺命之实者,故丹桂须自种也,然更有纯儒而证佛是,如杜雨亭者又超出玉桂与杏村等之上焉。观其兄弟子侄,欢会翕聚,自知时至口吐莲花,金光耀目,似怪诞而实固然。盖曲能有诚,而形着明动变化,皆自有之景象耳,则不第上格天心,且有以往生佛国矣,呜乎弗可及也已。
理注:
却说贺淑媛,欲舍身以补谢公之德。举义神知,使谢公病愈,是阴就阳承,阴补阳望,故谢公加寿,精神如初。又众位科第,皆是先人之阴德。又借放生之德矣,前解甚详,不必多言,但说杜雨亭坐化一事此乃往生西方,证验者一部书,千言万语,忠孝节义为褒为贬。原是关吕二帝,慈心用意处,实为门人入念佛法门,往生净土为宗,然念佛之法,实出世之要旨也。
偈云:
世间纲常正大伦,进忠行孝作完人。
欲救九祖脱轮苦,念佛拔济入莲心。
净土心灯,念佛为功。
放下尘劳,直入莲宗。

第六十一回紫竹院杜淦显灵会试场金华获报
话说杜雨亭坐逝之后,众人见其景象,无不惊骇。【在当人为自有之相,在众人为非常之观。】杜清忽念及雨亭遗书,慌忙取出拆看,上面写的:
谪降红尘数十秋,名名利利任勾留。
自从偶遇金丹术,学作神仙自在游。【大道不远,分明目前。】
三教由来是一家,全凭心地种莲花。
世人不解生生数,妄说玄空两路差。【三圣一贯,万法归心。】
逃出官场入道场,休从世上问炎凉。
孝为一字长生诀,留与人间作药方。【全部骨髓,于此剖出。】
父母生成七尺身,俨然不去不来人。
将尺移到河南地,好与先人守墓门。【全受全归,不离孝道。】
众人都看了一遍,遂商酌如何成殓。正议论间,忽见一人直入大殿。及到大殿看时,却无踪迹。众人正在惊疑,又见一人从大殿而出。众人赶出追看,那人已出庙门,飞呀似的,直上正南而去,后影竟似杜雨亭。【上回喻太初之忽有忽无。示人以接引之相也,此回杜雨亭之时隐时现,示人往生之机也。其不向西而向南者,亦示人以肉身虽在善庄,真神早归河南意。此段宜于将尸移到河南地。好与先人守墓门句,进一步看。】
众人呆了半时,方回禅堂,竟不见杜雨亭。回头看时,却僵卧床上,也不知怎样挪过的。【前之坐逝为禅定,表释教也。后之现形为显真,表道教也。杜雨亭一儒者耳,僵卧床上,方表其为儒,然非坐逝现形难见三教之流通,非有此僵卧。难见三教之神用。又何疑其坐于此之忽卧于彼哉。】杜清命人买来棺木。入殓之后,有几个乡老前来拜吊。李金华等亦从俗行礼,杜清即择了日期,令杜润携其子维诚送柩还家。【此作还家计,杜润独忘头疼乎。】李金华等送出三里有余方告别回塾。杜清父子送至通州,看著杜润父子扶柩登船而去,【可谓登大法船。】遂回京都几日,又到善庄将杜雨亭逝后事了脱完毕,方到申孝思塾中。李金华、高华成也来相陪,几个人将杜雨亭之事论了一回,杜清道:“从此看来,三教诚无二理。当日江宁那些邪门,也不知何所立意。喻太初幸而回头,得免死刑。”李金华道:“喻太初颇有坚固心,改邪从正,自无不证果之理。”杜清道:“虽可证果,总觉费力,何若自幼不失天良,入孝出弟,不加做作,便是着实工夫。至于修真养性,亦不能离了孝弟而成正果。苟能孝弟,虽不加修养工夫,亦不失为圣贤。【千古至论。】倘独用修养工夫,毫无他顾。亦难免为异端。”【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】李金华道:“凡一切有德于物者,皆有德于己;凡有德于己者,皆有德于祖宗父母,【此推广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