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要,还有一个顶大的门路,连按院都要弄坏他方住。”利图道:“若有这个门路,极妙的了。是哪个?”公子道:“我前日在京闻,卢丞相权势最重,又极贪财。家中现有十数万银子,连夜打发母亲同妻子进京,送与他。还怕不妥么?”利图听了,正中欢喜,忽见一个家人急急赶进监来,大哭道:“老爷不好了,昨日摘印后,公子才走出外边,就有数万人将衙门围住,直打进来,夫人躲不及,被众人扯出,衣裳裙裤扯得精光,登时乱拳打死,可怜阴户都挖穿。幸喜大娘逃避得快,躲在后边粪窑里面,方才得免。直到四府急急赶来安民,方才渐渐退去。可怜衙中抢得罄空,莫说银钱一些没有,就要一只箸、一丝布也没有了。夫人精赤条条,死在血泊之中,衣衾棺木全无,老奴只得到至诚会中,领了一口棺木,身上脱下一件布衫,将就掩盖盛殓了。百姓还要来打材,亏车老爷押去埋了。可怜大娘,直至众人散后,方才爬起,虽未伤命,满身蛆虫、臭粪,又无衣换,又无汤洗,只得到荷池中,将满身衣裳裙裤一齐脱去,洗净身体。又将衣服等逐件洗濯,可怜脚带内,都是蛆虫,衣服洗了,又无日晒。老奴只得将些打坏的什物,烧起烘干,与大娘穿了。那些丫鬟、小厮、家人、仆妇等,见这光景,也趋势早早掳了些东西逃去了。只剩得老奴与大娘房中一个小燕,还恐百姓再要打来。衙中又一无所有了,晚上同了大娘,私自出来,借住在段门子家。那门子还甚是可恶,夜间竟来调戏大娘,被我说了几句,还受他多少气。今早要到四府去禀他,谁知有数百人到按台处告老爷,都发在四府收,正在嚷闹,吓得老奴急急赶来禀知。”家人话未说完,利图一交晕倒,吓得公子老仆,急急相救。正是屋漏更遭连夜雨,船迟又遇打头风。未知利图性命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十八回 追赃银招攀亲父 雇乳母得遇故人 
  诗曰:
  恻隐人皆有,胡为尔独无?
  不思孽自作,生父也相诬。
  仁孝膺多福,贪残鲜有终。
  妍媸难强合,天遣两相逢。
  话说利图闻言晕去,急急唤救。奈老年人痛入骨内,连叫不醒。禁子急去报官,着官医生看脉,已经无救。四府验过,着地方买棺,在牢洞拖出殓了。四府又恐百姓还要来打材,立刻叫扛到坛中,乱葬地上壅埋。可怜利图与刁氏,贪财刻薄,做到四品黄堂,只落得死同一日,葬同一处,便是他终身受用了。
  且说公子原是打得半死的人,今见父母都死,银子什物抢空,妻子又借住门子家,据老仆说,门子当夜就来调戏她。想妻子又是个最淫的。前月生了儿子,刚刚满月,闻说儿子又被众人吓死了。那段门子生得甚是清秀,我曾弄过他后庭,妻子如何不爱他?如今一室同居,干柴烈火,焉能无染。我虽不死,亦无面目见人。况众人纷纷告状,父亲已死,少不得是我受罪,只求早死,反得干净。哭了一会儿,也就昏去。禁子急急通了病呈,到第三日,也呜乎了。按院准了许多状词,款款是实,件件是据,赃银不计其数,发在四府严讯。就是那穷秀才,也有一状。这是四府目见的,先提来一讯,将强虎重处,秀才夫妇释放还家。又罚强虎银一百两,助秀才为灯火之资。其余状词,因利图夫妻父子俱死,家产已被抢光,无从追究了。只查向年解府比下的钱粮,侵欺了万余金。又状子里边,有几张牵连他媳妇林氏,私得赃银有一千余金。理刑见林氏尚在,难于宽释,差人提讯。谁知林氏被段门子藏在家中,竟如夫妇一般。林氏也忘了翁姑丈夫,重新调脂弄粉,与门子快活。老家人见她不成器,也各寻头路去了。今差人要拿林氏,竟无处寻访,被众百姓日夜察访,访知段门子藏在家中,便齐齐赶到他家。那时天色微明,门尚未开,被众人打进,见林氏与门子并头相抱而睡,梦中惊醒,被众人扯去单被,两个精赤条条,将绳一总捆了,扛到街上,齐齐动手要打。幸亏差人知道,赶来道:“众位不要动手,有事在官解去,少不得死。”众人见说,也就住手,只不许他穿衣裤,就精赤捆了,解进四府。刑厅急急坐堂,见这光景,不觉感叹,就叫皂隶将两人放开,将衣裳与他穿了。然后抽签,先各打二十迎风板。将门子枷号示众,候详定夺。林氏却有千余金赃物,并他公公侵欺钱粮万余金,在她身上追比。立刻唤齐原告,一一证实,送监立限带比。可怜爱珠小姐,自恃才貌双全,不知怎样好处?谁知今日精赤条条,公堂受责,送进监中,无银使用,还受禁子许多凌辱,就该深知愧悔才是。怎奈其心甚毒,想:“我在此受罪,银子又无,爹爹家中甚好,不如扳他出来,一万五千不怕不替我上。”主意定了,到追比时,起初抵赖,刚说要拶,便道:“小妇人银子,都寄在父亲处。”刑厅道:“你父亲是谁?住在哪里?”林氏道:“父亲名唤林攀贵,住在苏州府阊门外。”刑厅立刻禀知按台,一张宪牌,仰苏州府立拿林攀贵解讯。
  且说林员外向来结交官府,佃户不敢欠他租,放债九扣三分,无人敢少。所以一日富一日,增起数万家产。因嫁大女,赔去数千金。奉承金家,又赠去数千金。历年钱粮,与粮房做首尾,不曾大完。后因亲翁做了粮道,正思得志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