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十来岁的小厮,向僻静巷内闲闯,希图闯着私窠小娘家耍耍。那日见父亲在半塘酒船上,做戏请人。他便带了小厮,上岸闲走。忽走到一座花园门首,见园门半开。走进一看,远远望见一池荷花,他便叫小厮在外等候,自己独走进去。来到池边,看了一会儿荷花,正要走出,只见一座荷亭,甚是精致,走上一看,只见左边一间书房。图书满室,文琴高挂。台上一座金炉,香烟未断。心中一想,道:“此必主人书室,无人在内,不便进去。”又一想,道:“书室如此精致,主人必是妙人。我就进去一看,何妨?即使主人撞见,见我如此打扮,再拼得与他说明履历,怕他还敢把我当贼么?”定了主意,又复转身走进,先四边一看,果然精致异常。见书案上几本浓情快史,想道:“主人看这样书,自然是个风流人了。”回头一看,见上边还有小小圈门两扇,莫非主人在内?索性进去一看,遇见主人也好。你道此处是哪里,原来就是爱珠的卧室。门内就是床,小姐正睡着在床上。园门是小燕出去未关,小姐哪里知道?被利公子闯了进来,也是邪缘凑合。公子不知,跨进房门,见床上有人睡着,还道是主人,走到床前一看,见是个绝色女子,吓得望外就走。走到园门一想,道:“天下哪有这样绝色女子?我也算一个好色的都头!女人见过千千万万,美貌的也多,何曾见这般绝色。今日无意中撞见,莫非有缘?园内又不见有人,不可当面错过。想女子睡的所在,料无男人进来,即使叫喊起来,跑了出来就是。”随走出园门,叫小厮先下船:“我还要看看荷花下来。”那小厮正想要去看戏,听说一声飞跑去了。公子重进园中,把园门闩上,来到荷亭,见一路门虽多,总不通外边的。又走到后边一看,只有一门通着内里,便也轻轻关上闩了。想内外闩断,人是不能进来的了。饶她叫喊,也无人听见,不怕她了。算计已定,一直竟进房中。正是白酒红人面,美色动人心。不知公子进去,爱珠如何相待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八回 风流姐野战情郎 势利婆喜攀贵婿 
  词曰:
  喜杀当初立志坚,一时悔却恶姻缘,而今方得伴郎眠。此日兴随莲并长,他年人共月同圆,千金一刻莫迁延。右调《浣溪沙》
  话说利公子,将内外园门闩断,四边门户看明,放心大胆,一直竟进卧房。走到床前一看,见小姐手托香腮,尚是沉沉熟睡。身上穿一领白纱衫,酥胸微露,下边鱼白纱裙,露出大红纱裤,娇艳非常。更有一双尖尖小脚,大红绣鞋,将手一跨,刚刚二寸有零,十分可爱。又见枕边一本快史,反折绣像在外,像上全是春宫。公子一想,道:“原来在此看这样书,定是看动了欲念,昏昏睡去,此女必是风流人物,不要怕她。”随将双手轻捧了小姐的脸,嘴对嘴一亲。只见小姐在睡梦中,反把手来一抱,口中叫道:“我的亲哥,爱煞我也。”开眼一看,大吃一惊!原来小姐看书,动了兴睡去,就梦见一个人来扯着他云雨。公子亲她嘴时,正梦中高兴之时,故不觉双手一抱,口中叫起亲哥来。及至开眼一看,方知是梦。见果有一个美少年在身边,吓得缩手不迭,道:“你是何人?如何直闯到内房,调戏良家闺女,还不快快出去。我若叫喊起来,叫你了不得。”公子见她梦中如此光景,今又不就叫喊,更觉胆大,便道:“小生姓利,家父新升扬州知府,小生相随上任。偶尔闲步到此,忽见小姐尊容,不是嫦娥再世,定然仙子下凡。若竟弃之而去,天下哪有这般不情的蠢物。”小姐道:“你既是个黄堂公子,也该稍知礼法,我叫人来拿住,不怕不当贼论。”公子道:“小生得近小姐尊躯,即使立刻置之死地,亦所甘心。况以贼论何妨,也不过是一个偷花贼罢了。”一面说,一面又要来抱。小姐道:“天下哪有这样歹人,青天白日,闯入内房行奸,应得何罪!小燕快来!”公子道:“不瞒小姐说,尊婢并没有在此。内外园门,俱被我闩上了。这园中只有小生与小姐两个。倘蒙小姐怜念,得赐片刻之欢,小生决不有负。若心推阻,小生出去,少不得相思病也要害死。不如死在小姐跟前,阴司去好与你做对死夫妻哩!”小姐道:“厌物,说得这般容易!奴家千金之躯,岂肯失身于你,叫我将来如何为人?”公子道:“小生尚未有妻,倘蒙不弃,我即刻就对家父说了,遣媒说合,嫁了小生何如?”小姐道:“既如此,你快快去遣媒来说,奴家原未受聘,定然成就。那时明婚正娶,岂不两全!”公子道:“小生满身欲火如焚,岂能等得婚娶。望小姐可怜,稍效鱼水之欢,以救目前之急,断不敢有负。”小姐道:“这个断断使不得,今日草草苟合,必然难免白头之叹。”公子连忙跪下,道:“老天在上,我利探今蒙小姐先赐成婚,若不娶为妻室,死于刀刃之下。”小姐道:“快些起来,成什模样。”公子道:“小生跪了下去爬不起,望小姐扶一扶。”小姐道:“我不会扶。”公子道:“我也不会起来。”小姐笑一笑,只得将尖尖玉手来扶他,道:“厌物,还不起来,快快出去。”公子趁势一把抱住,道:“小姐,叫我出去,我如今倒要进去哩。”就将小姐抱到床上,解衣扯裤。小姐看书已动春心,睡去又做春梦,正当欲火难焚之候,况兼公子少年美貌,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