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派人把德耀送至丰城,告他窝藏大盗,夥窃金银。
  此时丰城是王公海为官,清廉爱民,见词坐堂审问。德耀曰:“此是侄儿捡的大窖银子。”皮无毛以银作证,又将家中之银呈与官看,二银一样有记,即用严刑拷问。德耀受刑不过,把珠珠儿得鬼帽与隐形取银之事招认。官骂曰:“胡说!甚么鬼帽?明明是用妖法盗取,还要强辩!”命左右拿夹棍夹起。德耀无奈招是盗的,官问从行几人,德耀说是张三李四赵九王八,胡乱招些,丢在卡中,官命捉拿珠珠儿。
  再说珠珠儿听说叔父被拿,先带银子进县和卡,其叔进去并不吃亏,然后上堂背案。官问曰:“你是珠珠儿?用甚么妖法盗皮大豪许多银子?今见本县还不招吗?”珠珠儿曰:“大老爷请听:
  青天在上容禀告,细听下民说根苗。
  我父本朴甚公道,无辜遭冤坐监牢。
  得病临危把民教,品正行端莫浪交。
  广行方便把福造,作善方能把财招。
  下民闻言如捡宝,紧记心中未轻抛。
  父病方痊贼又到,房屋家财一火烧。
  祖母七旬风前草,无有银钱过终朝。
  万般无奈把口讨,背祖出外把命逃。
  古樟沟中有古庙,□在里面甚蹊跷。
  忽闻四鬼在喊闹,手扯纸牌把将摇。
  民在一旁看分晓,一鬼取帽把痒搔。
  反手放帽民头脑,鸡声一唱形影消。
  天明摸头犹有帽,即能隐身取钱钞。
  任在人家内室跑,别人不见影分毫。
  思想父言心计较,这样取财罪难逃。
  君子爱财取以道,非义之财定不牢。
  善良银钱概不要,只取恶棍与土豪。
  得银回家把祖孝,余者拿去为善高。
  远近孤贫苦无靠,一一周济未辞劳。
  数年替天来行道,并无分厘入私包。
  祈恩把叔来放了,案儿有民一担挑。
  青天不信出查票,寻访失主问根苗。
  倘若他的行为好,民甘认罪项吃刀。
  如再不信当面考,就在公堂演一遭。”
  说毕戴帽,隐而不见。官称怪事;说:“把帽取了。”依然跪在堂上。官曰:“我内室有一眼镜,若能取来,本县方信。”传言进去,好生看守。珠珠儿应声不见,霎时镜在公案。太太传说:“拿在手中,忽然不见。”官口口称奇,命呈帽来看。珠珠儿曰:“此帽别人看不见。”官命搜取,左右在他身上追寻无迹。官喊锁起,忽又不见。官想:“此人难以王法处治,观其所言,尊祖孝亲,取银不私,概拿施济。这帽是天赐他以立功德的,我若治罪,岂不违了天命?”即说曰:“珠珠儿,观你所取乃不义人之财,所行乃施济之事,真是替天行道,本县心喜,并不治罪。待本县访查失主果是恶徒,才放尔叔。”珠珠儿叩头下堂。
  官命内差查皮大豪行为,回禀此人黑船起家,横行抢夺,无恶不作。官又传黄连垭保甲来问,都说:“珠珠儿乐善好施,方圆百里之外,俱被其泽。又能排难解纷,抑强扶弱,诚一方之善士也。又况交接往来,尽是正直之人,并无下流之辈,望大老爷详情。”此时受其恩者,俱连名具保,称颂功德,有百多名字。官即唤皮大豪上堂,骂曰:“尔平生所作所为罪恶滔天,人神共忿!所失之银,是天假珠珠儿之手取以济贫困者也,尚不回心向善,胆敢具控!以后回家好好安分守己,倘有千字入衙,本县定要办你!”皮大豪唯唯而退。又传珠珠儿上堂,吩咐曰:“观尔行为,可嘉可喜,但宜勇往善途,切莫坏心,致遭天谴。”珠珠儿曰:“民知此帽乃天怜我贫,赐我立功,岂敢违天丧德,以遭恶报乎?”官曰:“尔既有此术,何不吃粮,与皇上建功立业,临阵施术,可杀敌平贼,亦可以图取富贵。”珠珠儿曰:“民固有心,但无人荐引,倘边帅不用,徒取耻辱。”官曰:“我有同年卢象升,现在真定等处剿贼,我写书一封与你拿去,自然重用。”珠珠儿叩头谢官。官即把赵德耀释放,将荐书交与珠珠儿,嘱曰:“尔当忠心报国,不负本县举荐。”珠珠儿曰:“此去若有寸进,下民永不忘恩!”即与叔父回家,辞别妻子,来到卢大人营中,报名投进。象升拆开书看,书中备言珠珠儿有隐身妙术,可以擒王斩将,象升收在营中。珠珠儿带口极利锋刀,次日对敌,贼将何大麻、乌黑儿领贼交锋,指挥厮杀,忽然何、乌二将首级不在,军中大乱,卢大人追杀数十里,剿戮极多。珠珠儿提头报功,象升授为帐前偏将。
  此时高迎祥、李自成辞张献忠自蜀还楚,分犯均州、郧阳。有总督河南、陕、甘、川、湖军务大元帅陈奇瑜传檄,取各路之兵,四面攻击。象升带兵由傅溪至平利,与贼遇于乌林关,各排阵势。珠珠儿见高迎祥黄袍骏马,戴起鬼帽,到彼阵中用刀砍下马来,取首回营献功。贼军亦退。象升细看,却非高贼之首,命人打探,乃帐前偏将。珠珠儿不信,复身去到贼营,见高贼在帐中议事,近身去杀,只见一团黑气,并不见人,心想:“高贼定是上界魔君下世收生,如今恶未贯满,所以如此。”即把帐前大将及先锋杀死五人,取首回营,告以黑气阻隔之故。象升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