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书品行端正,知法律与报应从未坏心。
  每日里在家中把亲孝顺,又何能劫官府千里杀人?
  “哼,你伙同盗贼在江口抢劫,杀死李大人,今见本州还要强辩吗?”
  呀,大老爷呀!
  说抢杀是何人递呈具禀?切不可听虚言诬陷学生!
  “胆大狗奴!还说本州诬你?左右带盗来对质!”左右带到,官问:“你说封官儿与你同谋劫杀,如今已到,有他无他,从实说来!”盗曰:“大老爷呀!我与他同盟合伙,劫官分脏。”
  呀呀!
  听此言骇得我神魂不定,为甚么说我是合伙同盟?
  我平素未与他结有仇恨,难道说那盗贼这样无情?
  转面来我问你尊名高姓?
  “我叫把山虎李贵,难道你就认不得了?假啥子!”
  为甚么将抢案平白诬人?
  “我与你劫李大人是盟过誓来的,难道你不认就把此案滚脱了吗?”
  这这这正是黑天冤活口咬定,浑身上生有口也辩不清!
  真果是强盗心比狼更狠,眼睁睁将活人抬到死坑。
  尊父台切不可把他话信,有几个做强盗不坏良心?
  犯了案怕受刑捕风捉影,拉空子来填槽皂白难分。
  “狗奴!有人对质还要强辩?与爷重责四十!”
  这一阵打得我两腿血浸,痛得我犹如那乱箭穿心。
  我本是读书人宦家根本,焉能够招盗案辱了先人?
  “封官儿,本州劝你招了的好!”
  大老爷叫民招民就招认,大老爷说民抢民就抢人。
  谅必然大老爷亲眼看定,才知道宦家子与盗同群。
  “哼,狗奴!如此烈嘴,左右拿抬盒来装起!”
  这一阵受抬盒昏迷不醒,好一似阎王殿走了一巡。
  这都是我前生做事过分,才有这黑天的冤枉缠身。
  “有招无招?”
  呀,大老爷呀!
  受不起苦毒刑情愿招认,与盗贼劫官府一概是真。
  还只望太老爷施番恻隐,须念民老年父莫断后根。
  封官儿招了,官命画押丢卡。
  再说封可亭尚在人家吃酒,忽见牧童来说:“家中出了祸事,把少主人拉去了!”可亭跌跌回来,忙问媳妇为着何事。林氏曰:“锁起便走,不知何事。”可亭就要去看,林氏曰:“离州甚远,喊乘轿子方才去得。”可亭喊人,个个说天黑了不愿去。可亭一夜未睡,估眼望光,至天明乘轿进州,才知儿是被盗扳诬,已收在卡。忙到卡门对禁子说明,进卡一看,只见官儿项带链绳,面目焦黑,只穿一层烂衣,喊道:“儿呀,痛杀我也!”父子抱头大哭一场:
  父:见我儿不由父心如刀绞,子:忍不住伤心泪只往下抛。
  父:只望儿读诗书龙门高跳,子:谁知道遭冤枉身坐监牢。
  父:限只恨无良贼把儿扳咬,子:在法堂受苦刑已把供招。
  父:儿就该对太爷好言哀告,子:任你辩任你讲不听分毫。
  父:全不念宦家子另眼看照,子:不招供装抬盒命丧阴曹。
  父:呀儿呀!这都是父前生多把孽造,子:爹爹呀!都是儿不孝罪才把祸招。
  父:怕的是丁封到罪问斩绞,子:可怜间父子情半路分抛!
  父:舍不得我的儿读书有造,子:都是儿在前生未把香烧。
  父:舍不得我的儿有品有孝,子:爹爹呀!恕你儿未报答养育劬劳。
  父:儿呀!可怜父发苍苍年纪已老,子:爹爹呀!风前烛瓦上霜怎受飘摇?
  父:儿呀!可怜父战兢兢去把谁靠?子:爹爹呀!也只好梦寐间报答恩膏。
  父:哭不尽父子情只把天叫,子:难舍我哀哀父血泪嚎啕!
  父:儿呀!怕的是未归家椿树先倒,子:爹爹呀!切不可挂牵儿烦恼心焦。
  父子哭得难分难舍,禁子忙来劝曰:“你们不要啼哭,既舍不得儿,就该拿银把仓团了,免得受苦,慢慢设法打救,尽哭何益?”可亭收泪,说和监礼,那里说得好?不要一千就要八百。可亭无奈,请友去说,也未说好。忽见包得走来,喊茶钱,曰:“原来是封老爷在此,几时进州,有何贵干?”其友将他子被盗扳诬丢卡,请团仓礼之故告知。包得问:“要多少?”其友回讲:“二百银子他还不依。”包得曰:“何用许多,此事我愿帮忙。”说罢去了。不久进来,说道:“恭喜封老爷,讲好了,只要四串钱,随时拿去就是。”可亭只得道谢。其友曰:“当真包先生,公事办得熟,一说即便好,钱又不多出,我们休夸很,看来实不如。”一揖而散。
  可亭到卡去问,都说:“看包老爷的面,不然二百银子是免不得的。”可亭又访问盗扳之故,俱说不知,只得回家告与媳知。可怜林氏哭得泪干血出,便要进州去看。可亭曰:“媳妇年轻,出外抛头露面,难免惹事生非。前日上坟遇着单武,还受了许多狗气。我仔细想来,或者是包得串通盗贼咬扳,也未可知。”林氏曰:“公公之言不错,定是单武见公不允亲事,出钱买贼扳诬。公公须要打个主意,救出你儿才好。”可亭左右一想,无有计策。
  次日,包得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