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内面吵□,侧耳一听,才是弟兄角孽,父母忧得喊天叫地,遂大声唱道:
  人生在尘世上要明道理,切不可辜负了一张人皮。
  要想你这身子从何而起,父之精母之血才有生机。
  在怀中十个月方才下地,勤乳哺与怀抱当作珍奇。
  换裙片洗屎尿臭得无比,儿睡干母睡湿问寒体饥。
  凡痘麻与关煞时则经理,待媒妁结婚姻费尽心机。
  把儿子抚得来强身壮力,把父母累得来瘦面黄皮。
  到此时年纪老气血弃矣,要儿媳来孝顺朝夕不离。
  那知道把父母全不提起,只图你两口儿饱食暖衣。
  每日里对父母把脸誦起,亲吩咐将恶言把他抵敌。
  甚至有听妻言便把亲弃,比二老当路人都不如些。
  将父母忧得来喊天叫地,你心中又还有那些安逸?
  并不想受双亲德恩万亿,逆父母全不怕赫赫神祗?
  倘一朝报应到就不饶你,一炸雷打得你身似乌泥!
  到阴司罪受满身为兽体,为甚么你全不孝顺妈爹?
  老天爷见孝子极是欢喜,定然要保佑你百事大吉。
  屋内的人听了,也不吵闹,你看我,我看你,好像不好意思的样。一老姆提壶酒,端碗饭,面上放几块腊肉,出来打发,说道:“你唱得好,还有劝弟兄的么?”香远曰:“有□。”复又唱道:
  论兄弟原本是同天共地,好似那手与足两不相离。
  幼小时骑竹马亲爱无比,兄在前弟在后行坐相依。
  长大了知识开气拘物蔽,把良心放背后天性自漓。
  兄尖滑把小弟全不介意,弟能干把长兄十分相欺。
  兄者家在一边余私落己,弟买物暗地里就摸沛泥。
  兄若是有人清弟不服气,弟裁件好衣服兄又不依。
  为家业银子钱房廊田地,深恐怕那一个占了便宜。
  为妻儿争强弱油盐柴米,吵得来龙神爷都不安逸。
  为哥者总想要估住兄弟,些小事不是打便是足踢。
  为弟者全不把哥哥尊礼,一开腔不骂娘便是骂爹。
  父母劝就说是爱此嫌彼,那管他忧得来珠泪双滴。
  又非是牛马辈全不知理,为甚么把孝弟全不讲习?
  也不怕乡党中有人滋议,又不怕旁边人指你背脊?
  能和睦自然有无穷利益,兄则友弟则恭雍雍熙熙。
  劝世人快回头改了脾气,人也兴财也发福寿齐眉!
  唱毕,只见屋内二少年出来,一提升米,一拿串钱与香远,曰:“我们的加官被你跳尽了,我们如今晓得,你莫唱了。”老姆切方腊肉出来,问曰:“你这告化儿倒还会唱,还有劝妯娌的么?”香远接肉曰:“只要你老人家酒肉多,我是啥都有!”于是又唱道:
  提妯娌前世修原非容易,到今世方能够共住同栖。
  虽然是异姓人合为一起,同锅碗同恩难何等亲谊!
  切不可起私心见利忘义,些小事妯娌们吵闹不息。
  有一等嫂尖巧爱使奸计,逞人材恃嫁赀把人相欺。
  有一等娣泼烈为人小气,沾看了他就要打东鮸西。
  论强弱分彼此我不服你,为私房争儿女两相猜疑。
  到晚来做呈词枕边投递,刁丈夫分家业费尽心机。
  嫂说娣有几回他在骂你,娣说嫂暗地里爱偷东西。
  告准了催呈词心中得意,告不准猫儿尿哭哭啼啼。
  到一堆说空话指张说李,你伤言我伤语扯狗骂鸡。
  倘若是红了脸各掖家底,挨近前打一架抓脸撕皮。
  一个要投娘家请人面理,一个说不要命悬梁投溪。
  忧得那二公婆吞声忍气,害弟兄一个个各把心离。
  好家业从此时往下败矣,身死后坐地狱永无出期!
  就此时快栽培回心特意,大齐家敦和睦忍些让些。
  惟和气能致祥上天甚喜,保佑你生贵子加官进级。
  原来此家极富,二子不孝,二媳不和,刁拨弟兄时常吵闹。今听歌文,不觉天良发现,心中自悔。大媳曰:“我们作何事,如今被告化子耻笑,好不羞人!”次媳曰:“我们从此改悔,大家和气,莫忧公婆,看死后少些罪么?”于是:各选些衣服、鞋袜,请母拿出打发。老姆大喜,叫他二回又来唱。香远从此唱歌乞食,倒还快乐。
  过了几年,蓝大顺造反,人皆逃窜,各顾性命。香远背母向山僻处乞讨,把母安放岩洞。那知此时人口稀少,越过对山,见大树下睡一乞婆,口中呻唤,痰鸣气吼。香远恻然,不由想:“他睡此,岂免虎狼之灾?我不如背回奉养,一可救他性命,二可与母作伴,岂非两全?”于是把乞婆的沙锅背篼一并背回,对母说明。母曰:“救人性命,阴功极大,快背进洞来。”香远背进,桂母问他,不知答话。香远曰:“定是得病,待我去寻些草药他吃。”说罢而去。桂母出洞,对日梳头,忽听对山有人喊曰:“那个把我妈偷去了?那个莫良心的偷起我的妈,在那里藏了?”边走边喊,不久来至洞前。挂母问曰:“你是何人?为何连妈都失了?”其人答曰:“我是远方来的,妈得重病,我去捡药,转来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