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在后面喊,不见应声回。只见他逢坎就跳坎,遇岩便跳岩。这事儿想不开,他与我同心立愿戒,二十余年不履尘埃。忽然昨夜他破戒,几乎两脚都跑坏。我也不知他是个啥弊病,是个啥心怀。或者是,撞着鬼,遇着怪,逢着梅山兵马、凶神恶煞,拥他去受灾;或者是,见了阎王老子的阴差,请他去饮迷魂杯;或者是,先与人家女裙钗有恩爱,约他处阳台;或者是,遇金刚,奉如来,接他到西方,高高坐莲台。因此上,造疑圈,作疯态,把形迹来遮盖,一去永不回。他反说我被妖精来吃害,连骨头都不吐出来。这事儿实想不开,有些费解,令人疑猜,令人想坏。大老爷,你说奇不奇来怪不怪?
  官曰:“那些不讲,只问他品行如何,能守成规么?”西廓僧曰:“也守。”官将东廊僧提出,骂曰:“胆大狂僧!满口胡言,欺哄本州,乃敢犯奸行凶,造些讹言,希图漏网;如今西廊僧已到,还不从实招来!”东廊僧一眼看见。骇曰:“师弟已被妖食,莫非阴魂在此吗?”西廊僧曰:“我倒末被妖食,你却被妖迷了!”东廊僧哑口无言。官命西廊僧:“你去。”问东廊僧曰:“你为甚将鲍紫英拐杀?好好招来,免受刑杖。”东廊僧曰:“此是冤枉,小僧并未杀人!”官大怒,命左右杖责四十。东廊僧喊天叫地,总说冤枉。官又喊拿夹棍,把僧夹起,东廊僧面无人色。官问:“有招无招?”东廊僧还是称冤。官命催刑,东廊僧死而后苏者几次,遂哭泣喊道:“大老爷松刑!小僧愿招!”
  这一阵打得我皮破血溅,这一阵夹得我死里回还。
  心想死不知道怎又活转,才转来又将我送入阴间。
  想必是前生的冤枉不散,罢罢罢招奸情谋杀婵娟。
  “几时通奸,为甚将他杀死?”
  我二人在先前就有皮绊,商量到远方去蓄发同眠。
  方出门忽追悔声声叫喊,无奈了才将他命丧黄泉。
  “这男尸是谁?你为甚把他头割?”
  这男尸是先前已在井眼,不知道是何人把他命残。
  “狗奴!既杀了女,这男尸不是你是谁?”
  凡拐逃只一人那有同伴?在何处得人来把他杀翻?
  “狗奴杀人,遇人看见,故将他杀死灭口,还不从直招来!”
  小僧人气力单黄皮瘦脸,怎能够杀了女又杀一男?
  “狗奴!好张烈嘴,左右与爷催刑!”
  这真是黑天冤从空下陷,招一案又还有一案牵连。
  既招了拐逃案法当问斩,又何必苦辩白徒受熬煎?
  大老爷真看破僧的肝胆,那夜晚正杀人遇着一男。
  僧心想不提刀把他来砍,又恐怕说出了杀人机关。
  “头又放在何处?”
  头放地去丢尸把僧牵绊,僧下井头定被猪拖狗衔。
  招毕,依然丢下卡。
  且说胡陆氏见官验尸,以子未归,心中疑惑,命黑牛去喊,黑牛因赌不去,陆氏只得自往田家去问。却说田氏之父,名三多,开药铺出身,为人奸狡,那样药贵,即用替代,只图孽钱到手,那管别人性命。挣得有千多串钱,佃姚宗玉的田土耕种,上客标一竹林。姚宗玉亦是贸易起家,人灵巧,善算计,惯卖假货。诸般货物,必揣其性味,度其宜似,以伪杂之,而获奸利。兼之财运亨通,积有万金,下乡买田创业,丢了生意,放帐生息。妻马氏,生二子,长名思理,次名思义。这思义聪明俊秀,幼与田氏通奸。三多知之,并不责骂,反以此索钱财,以女为奇货。嫁后时常接回,与思义会合,丑声远扬,所不知者大牛而已。因三多五旬,女婿祝寿,婿归女留,正合思义心机,每夜与田氏淫宿。
  不一日,忽听群犬吠,即出外来看,地下有一人头,群犬争拖打架。思义大惊,将狗赶开,方欲埋藏,正逢陆氏来到,见头近看,认得是他子大牛之头,哭曰:“儿呀,你果然死了!头在这里!你倒死了,教娘如何想得过!”遂把思义一手拉着,骂曰:“你为何杀死我儿?老娘要你填命!”思义曰:“你在放屁!这头是狗拖来的,你冒认是儿,伯你娘想的方子好想。”陆氏曰:“你杀了我儿,还说我想方?”即一头撞去,二人扭闹。田氏母女听得,出来一看,见是婆婆,慌忙拉开。陆氏曰:“我儿到你家祝寿,为何被他杀死?”田氏拿头一看,果是丈夫,便曰:“你当日回家去了,然何头又在此?”即问头从何来,思义告以狗拖来的。田氏曰:“婆婆呀,你儿当日果真回去了,必是路上被贼杀死的,婆婆不要冤屈主人。”陆氏骂曰:“不是他杀,头又在此,明明是贱人与他通奸,同谋杀夫,好嫁与他!冤枉不散,使我见头!”田氏不敢再说,陆氏即去投鸣保甲邻里,不要去了凶手。保甲皆知二人有奸,又以人命重案,只得把姚思义锁起。
  陆氏提头进州喊冤,告姚思义与媳通奸,谋夫图娶。官验头批准,保甲将思义交差,差押田氏一路进州。官叫思义问曰:“胡陆氏告你杀夫谋妻,今见本州还不实诉!”思义曰:“民品正行端,从未犯淫,焉有谋妻杀夫之事?况头是狗拖来的,望大爷详情!”官曰:“是狗拖来,能有多远?好好问你,你是不招的,左右与爷掌嘴一百!”思义口称冤枉。官见不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