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犯罪,生死俱在老爷台下,怎还敢虚言。这皮象与宋石,原是姐夫郎舅。只因宋石是个生员,有些才情,每每看这皮象白丁监生不上眼。这皮象又自恃家巾富足,不肯下气于姐夫穷秀才,故彼此言话参差,竟成了仇隙。因此皮象恨狠不已,故叫小的买盗扳害他。小的不合,一时被惑,竟依他指使,陷
身法网,实不能无罪。但求青天老爷念主谋有人,小的不过为从,求宽一二。”
蔺知府道“这是买盗扳害一案了。这谋害性命,又是什么缘故?”
屠才道:“宋石原是个穷秀才,因被害坐在监中,家中连柴米惧无了。他妻子皮氏,尚不知度象恼她丈夫,还认做至亲,叫儿子去问娘舅借柴米。谁知皮象是个悭吝狂妄之人,不但不借他柴米,又骂他老子是强盗窝家,是个死囚,又将外甥毒打了一顿。外甥才得十来岁,被打急了,不合回嘴道:“你说我父亲是窝家,我家浅房窄屋,窝的赃没处放,都转窝顿在娘舅家。我父亲是死囚,只怕娘舅也是死囚哩!”皮象听了,恐怕宋石信了儿子的言语,真个扳他,故不得已,才叫小的下此毒手。”
蔺知府听了,点头道:“是真情了。”
宋古玉跪在下面,听见屠才一一供出真情,如梦初觉,朝上只是磕头道:“原来此祸都是皮象起的,好恶人也!好狠心也!今日若非恩星老爷救了残生,此时已死在九泉之下矣,也不想着是他害我,皇天后土,一般也有见天田的时候!”正是:
如海深冤已认真,
屈天屈地诉何人?
无门陌路思量遍,
说破谁知是至亲。
蔺知府审问屠才明白,因掣一签,差四个差人:“速拿监生皮象,明日早堂听审。如拿不到,每人重责三十。”差人领签去了。蔺如府又点了一个孙禁子管监,就吩咐他将宋石、屠才、朱禁子,同带入监去收管,明日早堂拿到皮象同审。然后,退入后堂去安寝。只因送一审,有分教:
狡猾投渊,神明开网。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八回 感太守神明死里逃生
词云:
今日陷在黄泉下,
不道惊雷轰半夜。
任他情性毒于蛇,
刁在心窝谁不怕。
神明鉴察真无价,
明镜青天犹借假。
黄堂正直思无邪,
小人何处容奸诈。
——《玉楼春》
却说这四个差人,领了蔺太爷的火签,去拿皮象,见吩咐的严禁,不敢等到天明,遂提着灯笼,走至皮象门首敲门,直如擂故一般。门上家人听见,不敢擅开,忙进内报知皮象。皮象正在睡梦中,听见报敲他家门,只认做屠才谋害宋古玉妥当了,来报他的喜信。便连忙起来,穿了衣服,走到门前,先答应道:“屠兄不要打坏了门,我来了。”
家人忙开了门,一看,哪里是屠才,只见四个穿青衣的,一齐拥进来。早有一个提着灯笼的问道:“亲翁就是皮象吗?”
皮象看见光景有些诧异,吓得不敢答应。又有一个认得皮皮的,早将一条铁索套在他颈上,说道:“不是他是谁?一个官府坐在堂上,立等拿人,伙计,你好自在性儿,还与他亲翁长、亲翁短的叙阔哩!”一面说,一面拖着就走。
皮象见锁他扯去,着了急,忙大声说道:“我又不犯法,为何半夜三更来乱锁人?我也是朝廷的一个监生,就是犯了事,有人告发,也要存个体面,不该就锁!”
众差人道:“夹着这张臭嘴罢,太爷坐在堂上等你吃酒哩!”便你推我搡,毫不放松,竟扯出门去了。
家人忙报知主母,一家惊惶,忙着人跟来。众家人一气赶到府前,只见主人已锁在府旁柱上,围着许多衙门人,在那里吵嚷。皮象受辱不过,打发家人回家。
不多时天明,太爷升堂,众人方才散去。太爷一坐下,四个差人就带皮象上去禀道:“犯人皮象已拿到,乞老爷销签。”
此时孙禁子奉太爷夜间之命,也将宋石、屠才、朱禁子三人带出监来,跪在堂下。
皮象知道决裂,吓得魂飞天外,早被太爷叫到面前道:“你是皮象吗?”
皮象道:“监生正是皮象。”
蔺知府又问道:“那宋石是你什么人?”
皮象道:“是监生的姐夫。”
蔺知府道:“宋石既是你嫡亲的姐夫,就是醉后骂了你,也是小过,为何就叫屠才买嘱大盗扳害他,坐按狱中?你这毒心恶念,真不减豺虎矣!却又因外甥来问你借柴米,你还毒手打骂。外甥挺撞了几句,你又复买禁子暗害宋石。你之毒恶,岂不又比豺虎加一等!今日天网恢恢,奸谋尽露,还有何说。”
皮象见句句道着真情,知是屠才招出,便一句也不敢辩,只是磕头道:“此皆是监生一时懵懂、恼怒所使,以致事做拙了。但念监生虽害宋石,而宋石尚不曾死,求公祖老爷念斯文一脉,法外施仁。”
蔺知府听了,反笑道:“好个斯文,你若有点点墨水流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