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说。既到此时,不得不说了。宋相公,你是个读书人,莫要错怪了我。自古冤有头,债有主,有一个人要你的性命,却与我无干。”
宋古玉听了,吓得魂飞天外,呆了半响,因想道:“求他料也无用。”转硬说道:“禁子哥,你既要我性命,怎么回得你?但求你多把些酒与我,吃个烂醉,不知人事,凭你下手了当,便是你的高情了。”
朱禁子道:“这个使得。但不知你可吃娆酒?”
宋古玉道:“只要吃醉,还论什么酒。”
朱禁子走去,取了一瓶烧酒,约有二三斤。宋古玉接在手,因叹息道:“若论我宋古玉才学,便斗酒百篇,也不愧太白。怎今日将此一瓶,在狱底绝命。”说罢,就一气吃了半瓶。
朱禁子催道:“快些吃罢,我还要睡一觉哩。’
宋古玉拿着酒,巴不得吃醉。吃一口,想想妻子。又吃一口,想想儿女。那酒偏不醉,因哀告道:“禁子哥,那里不是积德处,略宽一刻,等我吃完了,自然就醉。”
朱禁子道:“宋相公,不是我催促你。醉也是死,不醉也是死,总差不多,不如早些去了倒干净。”
宋古玉听了道:“有理,有理!大丈夫既不能生居卿相,便当视死如归,为何恋此瞬息,作儿女态。”因将酒瓶往地上一掼,因大声狠说道:“原来天生我宋古玉一场,只这等一个结果!”遂闭自自睡,听他作为。
禁子提起灰袋,正要上前下手,忽看见门外火把乱明,照得满监中雪亮,许多人喊叫道:“太爷点监,禁子如何不来迎接?”朱禁子忽听得太爷点监,便慌做一团,忙丢下灰袋在宋古玉身上,两步做一步,跑出采迎接。
不期大爷早已坐在官厅之上,问道:“本府点监,你是禁子,为何不来迎接?定是躲在哪里害人作弊,快快供来,免我动刑!”
朱禁子心里虽慌,却是奸滑惯的,嘴是溜的,忙禀道:“狱门严禁,小的日夜防守辛苦,贪吃杯酒,偷睡片时,迎接老爷来迟了,罪是有的。若说作弊害人,监犯皆有簿籍,老爷不时吊审,小的下役,怎敢妄为。”一面说,一面就取过监犯簿来送上。
蔺太爷见他说得有理,不便难为他,因问道:“这监犯中你可知有什出名的文人在内吗?”
朱禁子明知宋石是个秀才文人,正因害虚心病,怎敢应承。便推辞道:“小的下役,怎么晓得。”
知府也不就问,看见监簿送在面前,遂展开细看,暗暗想道:“作赋文人,惟有江淹最著。此人莫非姓江?”及一一查来,却没个姓江的在上面。忽看见宋石名字,将心一触,忽然有悟道:“宋玉,古之作赋人也。此人叫做宋石,玉石相因,定是他了。”
因又问道:“这监犯宋石,是何等之人?”
朱禁子道:“他是大盗的窝家,前日老爷也曾审过。”
蔺知府因想起,又问道:“可就是我前日曾审过他,无赃无证,不曾定罪案的这一宗吗?”
禁子只推说:“小的不知。”
蔺知府道:“我还记得,他称说原是生员。可快带出来,本府审问他。’
朱禁子听见叫带宋石出来,一时吓得浑身都抖起来,脚也软了,竟不敢走进去,就象掉了魂的一般,只是呆立不动。蔺知府看见,知他有弊,忙叫两个皂隶,押他进去带人。
这宋古玉吃了酒,已仰卧受死。忽听见外面乱叫,喊做一团,朱禁子丢下灰袋忙忙跑去,不知是什缘故,未免提心吊胆。不多时,又听见有人一路叫进来道:“监犯宋石在哪里?太爷叫带你去问哩!”宋古玉知道有些生机,忙将灰袋藏在身边,大哭起来,乱叫道:“朱石在此,爷爷救命!爷爷救命!”两个皂隶忙走进来,叫朱禁子开了他的缧绁,带到官厅上来。
宋石看见蔺太爷果坐在上面,因伏地哀哭道:“犯人宋石,受朱禁子之害,性命已在呼吸,再迟一刻,也不能得见恩星老爷之金面矣!”
朱禁子慌忙跪下分辩道:“小的是禁子,他是犯人,时常拘管,未免致怨。他说小的害他,有何凭据?况他好端端在此,害他些什么?”
朱石道:“怎说无据?”因取出石灰袋儿,呈与太爷看道:“你不害我性命,这东西是哪里来的?”朱禁子看见事已败露,便哑口无言,只是磕头。
蔺知府不胜大怒,因起身出监,叫将二人带上堂来,重复坐下,因问朱禁子道:“你得何人买嘱,欺害人性命?快快从实招来!’遂吩咐皂隶,取夹棍来伺候。
朱禁子见太爷已看得明明白白,不肯去捱夹棍,只得实说道:“这事小的虽不该做,但做此事,却与小的无干,都是老爷案下捕役屠才叫小的做的。要究详细,须问屠才方才知道。”
蔺知府即掣chè签,叫左右速拿屠才。不移时,屠才拿到,跪在地下,看见朱禁子并朱古玉俱跪在地下,知道事泄,吓得魂不附体,抖做一团。蔺知府早喝骂问屠才道:“你这奴才!既在公门当捕役,就该知道法度,如何买嘱禁子,害人性命?”
屠才见了,料瞒不过,只得爬上几步,再三磕头禀道:“这事实与小的无干,是皮象与宋石有仇,托小的做的事。”
蔺知府道:“这等说来,连那大盗扳害宋石做窝家,也是你这奴才做的事了?”
屠才磕头道:“小的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