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虚处进兵;由成山龟下,雇了几只渔船,派两百个兵丁,改穿华人衣服,混着上岸,勾通东省奸民,做了内应。从此便陆陆续续,引着无数日军,藏带军火,潜入内地。成山驻防,本有两起,一起是戴宗骞,一起是孙万龄,两个人又意见不和,约着彼此救应,及至日军围攻戴宗骞,那孙万龄又袖手旁观,不消说得,戴营失利,孙营亦立脚不祝日军既得了成山,趁胜抄过威海卫的后壁。
  那威海卫是个山东要港,这时还有十二艘兵舰。记得这日是十一月初旬,半轮明月,照耀在苍茫碧海,闪烁着万道金光。
  桂太郎真会作怪,猛然的升旗放炮,开驶兵轮。这边海军统帅丁汝昌,帮带刘步蟾,也就招呼十二艘兵舰,一起生火。点一点各舰的统带,哪知来远舰上邱宝仁,威远舰上林颖启,早已花酒茶围,跑得不知去向;广丙舰上统带,叫个陈壁光,在前一日告了个病假,此时是托病不到。丁汝昌急得没法,只好同刘步蟾率领了几艘兵舰,预备开战。诸位想想,这种仓猝成军,何以应敌?丁汝昌原抵备着一死,当将兵舰放出海面,又轰天的火炮,施放起来,此来彼往。原讲日本个船坚炮利,胜似中国,不消几个回合,中国几艘兵舰,已是被敌人炮弹打了无数窟窿,万万是招架不住,退入海湾,日舰早一字排齐,封锁着港口。刘步蟾知事不济,早拿出手枪,自家对准胸口,一枪送命;丁汝昌瞧见刘步蟾死了,也端起鸦片烟盒子,咕嘟咕嘟喝了几口;这时告病假的陈壁光,早招呼手下,挂起白旗;什么邱宝仁、林颖启,同躲到窑姐那里,不复出头。日人既占据威海,不劳而获,又将中国十二艘兵舰,全行圈去,然后与陆路日军,混合一气。这时桂太郎横行一世,由鸭绿江起,自成山角止,所有奉直鲁三省弯弯曲曲的海岸线,总圈入日本的范围,中国海陆军的战斗力,弄得一点全无,人都归罪李鸿章。
  平心而论,姓李的趾高气扬,一味颟顸,实系不能逃罪,但其中实有个大大劫数。天运是六十年一周,当那那拉氏降生的时会,四方已不太平,什么内魔外魔,早早的伏下种子,如今六旬大寿,这些邪风泼雨,翻江倒海的文章,正该一出一出的给与她看。如果那拉氏有点觉悟,瞧了这些陆离光怪的玩意儿,便应急早回头,打断那金轮则天的梦想,无如见不及此,不怪她自家造孽,弄得一塌糊涂,反终日在颐和园里,嗔张怪李,与心爱的李莲英,评论朝政。一会儿听说朝鲜兵败,一会儿听说奉天兵败,一会儿报告大东沟如何全军赞良旅顺如何炮台失守,威海卫如何军港断送,慈禧只是冷笑,她的心里以为皇帝伯伯的福气太薄,如果自己垂帘训政,断不至于如此。那个坏蛋李莲英,不时在旁怂恿,说:“咱们何不趁这个当儿,宣布皇上罪状,说他昏庸误国,德薄能鲜,为宗社计,为国本计,不得不另行择贤。”
  慈禧笑着说:“这事早呢!咱们且议不到此,且谈目前的正经,你可传我的谕旨,招呼皇上进园。
  ”一会工夫,光绪帝随着李莲英赶进颐和园,跪见慈禧。慈禧命坐后,当下问说:“现在战事,被你弄得一塌糊涂,祖宗的基业,败起来好快呀!”
  皇上说:“不料李鸿章办理海军十几年,一些把鼻没有,一班打前敌的,都是些草包。”
  慈禧冷笑一声说:“这都是你的做作好了,福气大了!如今事已如此,你又有甚办法?”
  皇上说:“只等两江总督刘坤一来,拼着再战一常”慈禧听了,早给皇上脸上一口浓沫,说:“你别做梦!李鸿章不行,那刘坤一还行吗?如今没有别的,解铃系铃,咱们谈到战字,固然用着李鸿章,谈到和字,也要用着李鸿章,明日快把李鸿章找来,叫他设法议和!”
  可怜光绪帝唾面自干,当下喏喏的叩辞出去。
  次日,即宣召李鸿章陛见,当将太后的意思说明。鸿章除去帽子,只是碰头说:“主忧臣辱,这件事,由臣同英美俄法驻京公使计议,请他们出来赶速调停。”
  当下朝散,李鸿章更不怠慢,往会英俄美法四国公使。美法还在其次,惟有英使德璀磷,俄使喀希尼,各抱奋勇,当允出面调停。这是什么缘故?
  因为日占奉天,妨碍俄国的经略;日占直隶山东,英人惟恐破坏均势的政策,所以,情愿做个调人,一者阻止日本野心,二者事平,可得点无上的利益。计议已定,英俄两使,便各电本国,由英皇俄皇径电日皇,不消多日,得着日皇同意,中日遂开始议和。
  初次和议大臣,派的侍郎张荫桓,巡抚邵友濂。两人行至日本,递过国书,日皇遂令内阁大臣伊藤博文,外务卿陆粤宗光,出与接洽,讵知有意留难,以两人资望不够,拒不与议,指名非李鸿章前来不可。日电到京,政府没法,只得调回张邵二人,用李鸿章做了全权大臣,带领长子李经方,一同赴日。
  这李经方原娶个日本老婆算是日皇的宗室,当时有些尖促嘴,称经方做日本驸马,朝廷派经方随父办理交涉,也是这个用意。
  另外有个美员福世德,参赞罗丰福、伍廷芳、马建忠,这马建忠便是前驻朝鲜的公使。一起乘礼裕公义轮船,抵日马关。当以春帆楼为会议之所,日本仍派伊藤博文、陆奥宗光,来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