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怜,依古然矣。然苗莠粟秕,要非于前,簸于后,无以清帝廪,肃神仓也。今天下虽承平既久,大圣人则惕厉方新,命吾训诲尔曹,胪列科条,非泛论矣。

一、各镇官皆海隅鳌足,阁上龙头,应无颓废之虞。

且有猷为可采。凡弁兵无犯法,寇盗尽销声者,上考,亟请于朝。锡蟒玉。

各镇官从无建白,谨守戎行,弁不害民;兵无缺额,遇有盗寇,随时剿捕。虽不能尽,亦未敢纵奸者,中考。免岁察。各镇官昧于大体。颇涉骄矜,不恤人言;竟荒禽色,以致毛贼横行,卒无斗志者。下考,付戏下问状。请内察。

各镇官恃其勋阶,虎视一方,求金索赂,以饱贪壑,貔貅侧目,时见逃亡,又复讳言窃发,粉饰苞桑者,随时请逮治。稍轻者,即依利达法处置。重则与众弃之。

一、各军卫官,不能缉盗,何至为盗?不能练兵,何至纵兵?其本辖无失事地方,遇邻境奸匪,多方堵拿,勿使蔓延者。上赏,擢不次。

各军卫官守御界口,偶有失事,觅盗踪,求盗引,与士卒均劳者,中赏。依次擢用。

各军卫官于水陆防御事宜,不能先事熟筹,遇盗发不敢退避,间有斩获者,下赏。予金帛。

各军卫官如敢偷安旷职,纵兵为害,与盗为缘者,兵则寸磔,照神泉叛卒例,官下狱治罪。如与兵同恶共济者,以上方剑刑之,悬级纛下。

一、郡县官吏,遇地方盗起,及海贼来犯,多备粮饷以支借镇卫,宁滥务缺,以责成功。事平,报台核实给放。如有心刻削,及任意迟违,致将士嗷嗷,藉词无力擒御者。以坐失机事论罪。

凡兵将纪功不一端,抵罪亦非一节,择其较著者,晓谕尔曹,尚其敬而听之。年月日,节台榜。告诫三日后,忽有人夜书于榜尾云:

吾视此城,危于累卵;吾视此城之官,乐于处堂。白云(山名)崔嵬,白鹤(滩名)飞回。悠悠山川,何处理君骨哉!

厥明,门者以告。节度使方集僚吏,计擒妖言者。堂上下正喧阗时,一乡民跪言于军将云:“是某所书者,乞入白。”拥之入幕府。其人请屏左右。即陈云:“某农人,昨将寝,忽金甲神附身,自携炬涂抹之。某实不识丁也。今晨,又遇矮道人,出一帖授某,某命转呈进。”节度使览之,乃隐语也:

老牛莫倔强,顷刻猪婆相。火作丹楼十千丈,三口平吞广利王。三弓救取海和尚;苦无量,酸无量,尝到甜来猪腹胀。

节度使诘以矮道人所在,答云:“彼将为国师矣;岂能为汝召之即来。且云鬃雾鬣,未定何山之巅,何水之湄矣。”节度使勃然曰:“妖民也!”命仗之,腰间悬一纸。书三句云:

陇西公,不可打村翁,打之万里行湟中。

词意唐突,益震怒。急呼重杖。刑将及而人已杳矣。满庭错愕。门卒来报曰:“乡人委蛇出门,云奉命侦贼情,果有是事否?”节度使曰:“此人未必为妖,或矮道人之张也。然姑置之,毋惑远听。”适参议区星入见,以前后妖惑状示之。参议瞿然曰:“下官亦有秘陈之说,得毋暗合乎!”节度使引入小阁语,即蹙额曰:“粤事孔棘,节相欲无恙耶!”节度使诧曰:“实苦不知!”参议曰:“相公闻近日有广州王否?”因促膝耳语曰:“比南海之鄙,石湾村人告变;言其乡之猾,杀人多矣。村人之父兄辈,被猾害者五人,皆隐忍不敢言也。将有言而颈骨断者,亦不止其一乡人;此人则尤号惨痛心耳。下官深夜,独听其词,贼已私署伪官,聚糗粮数十家,可供几万人食。仿吾军中器械,无不精缮。阴谋已成,乌合者无论矣。死党殆不止千人,又奉一幻术者,出入神鬼。惟彼见人,人自不见。故贼亦善遁。”节度使微叩贼姓名。参议以笔书曰:“自署广州王者,今为邝天龙。似有慕乎刘之更名,本何姓,故广西蛮也,已成之羽翼,垂十五年。闻术人阴为画策,搏泥作土牛,喝使行走,喷水画七猪。咒之,自壁间下地,期以巳年辰月庚申日,牛与猪生活。始遂逆谋,斯又得之于卖卜人。下官留心三月于兹矣。乃今端倪已露,正欲禀白,不虞讹言之来,牛与猪忽相映射。虽然,太白化小儿为谣言,未必时人能解,大都此邦杌,断非从容坐论之时。下官请分八路掩捕之,倘巍峨百雉,不陷劫灰,事或有济耳。”节度使涕泣谢之。参议去后,朝廷有使命至,以陇西公前年按闽狱,事涉暧昧,左迁凉州都督,竟有玉门之行。参议往问,节度使怅然曰:“前者妖言验矣!此行非湟中乎?公宜努力戡乱,无徒怨别离也。”参议退而大悟曰:“亭节相之贬,其定数乎?然后来者必赅圃中丞也。两君之号,以亥代丑;正如讹言牛化为猪,是又非贼中所喝咒之二畜。然下数句,久亦必验,第无从预测之。”时贼焰既长,贼锋弥。卖卜人谓参议曰:“天龙之党娄万赤者,先为楚麻阳人,幼得奇疾,入大酉山书穴,遇侯老人,传以离朱生遁之术,炼形于火,禁咒鳞虫。始入五溪蛮中构乱,其酋颇疑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