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中波浪滚滚,一望无际,四面无路可通。公主慌道:“这样大海,插翅也难飞越。就是有两位姐姐引导,只怕也难过去。”两个仙女笑道:“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?”说毕便将手向西一指道:“你看那边不是桥梁么,那有不能过去之理?”公主即随着那指的所在一看,果见一桥梁横在海中,有如彩虹一般,惟看不出有多少远近。只得跟着她两望西走去。及至到了桥边细看,不觉又吃了一惊。原来那条并非桥梁,却是一条极长的鼍龙横在海中,离岸不过寸许,身上五色鳞甲参差,甚是可怕。故远望犹如彩虹一般,而且不过尺许阔狭。那两个仙女已经走在鼍龙背上,招呼道:“公主快来吓,不要拖延时候了。”公主道:“两位姐姐仙体自然走上不妨,小妹却是凡胎俗骨,怎好上去?万一失足岂非自寻死路?可否另寻安稳的桥梁一走,免得担惊受怕。”两个仙女道:“你竟这般胆小,将来怎能去做天大事业?况此时有我两个在此扶持于你,即走亦无妨碍。你只将双目紧闭,待我们扶你过去如何?”公主到此地位,无可奈何,只得把那件仙衣藏在袖中,将双睛紧闭,硬着头皮听她们扶掖过去。约走有十数步的光景,忽听得一个仙女大喝道:“不好了,龙王差了巡海夜叉,带了许多虾兵蟹将杀上来。快些逃命吓。”说毕便把手将公主极力一推,公主只觉自己身子直望海中堕下,这一惊却非小可,不觉大叫一声道:“淹死我也,两位姐姐快来搭救!”
  此言未绝,忽听得耳边有人声唤道:“公主醒来,公主醒来,奴婢们均在此伺候,不必吃惊!”公主听了方敢张目一看,原来恰是一梦,自己依旧睡在床上。在耳边叫唤的,却是贴身服侍的宫女。因即命退下,自己细细一想,觉得方才的事犹历历在目,再将仙师所说的话一想,却没有一句遗忘,因即参详了一回,却是明白的少,不明白的多,究竟不知是何仙机。正想之间,忽然想着仙师曾赐我仙衣一袭,走上鼍龙背上的时候曾把来藏在袖中,不知果有此物否?因即将手向袖中一摸,不觉又惊又喜,原来果有一物在袖。即忙取出向灯下一看,但见一件薄如罗壳细若鲛绡的汗衫,上面似有五色祥光现出,非但无缝纫的痕迹,即长短大小亦随心所欲。明知此梦有因,想仙人断不误我,故当时并不说破,停回便悄悄地穿在身上,但觉周身和暖异常,心内又觉透彻了好些。因此便沉沉的睡去。看官们要晓得阿芙蓉自穿此衣之后,从不曾片刻离身,好得此衣遇寒则暖,遇暑则凉,故三年之中黑王不能相犯者,皆赖此仙衣之力也。这是后话,暂且丢过一边。
  再说到了次日,奚大忠等起身,见那风势略转,愁心方得放下,直等到晌午时候,方见风平浪静。奚大忠吩咐立刻起开行,各船上水手便一齐用力,将各船开向黑国而行。行不多路又转起顺风来,奚大忠见了不禁大喜,以手加额道:“主上洪福齐天,所以得天公相助。”因命各船上将风帆扯足,不到两日,已离黑国国都不远。奚大忠便亲修一道短表,差人先去奏闻,然后命各船慢慢地行去。至次日清晨已到码头停泊,早见码头上文武官员俱站在那里迎迓。又见几对宫监手中捧着新妃子所用的物件到来,后面还有鸾驾仪仗并宝马香车等类。奚大忠知是国王差来迎新贵妃的,他上码头与众官员相见,然后将护送公主的两位官长请上岸来,延往官厅中暂坐。这里宫监等,已至公主座船上叩见,并呈上冠服等物,请公主更换。公主此时无可奈何,只得命自己宫人将冠服与她穿戴,硬着头皮上了香车。一路前呼后拥,望那王城而去。所有自己带来的几名宫人,自有小轿坐着在后跟随。及至到了王宫门首,又有无数宫娥出来迎接,说大王在鸳鸯殿等候,请新贵妃即往彼处见驾。当下宫监等应着,把马匹卸去,一齐用力,将香车推动,直推至鸳鸯殿下方才停住。黑王见了顿时笑逐颜开,命宫人等下去搀扶,自己却目不转睛地等待观看。等了一回,耳边听得环佩之声,鼻内闻着麝兰之味,已觉得偏体酥麻,神魂飞越,及至宫人们将公主扶上殿来,更见体态风流,身材绰约,真个是:
    婷婷婀娜,玉质冰肌。行动时娇欺郑且,绰约处美赛西施。罗袖香浓,玉容粉腻。不是蓬莱仙子,定然月里嫦娥。
  公主见了黑王,不得不匐匍于地,口称千岁。黑王此时正是喜得不知痒处,忙命宫娥等扶起送进内宫见过王妃,然后拣一处极好的宫院,名曰天乐窝,赐她住下。除公主自己带来宫人四名之外,又另拨宫人十二名服侍。所有公主的装套,亦均安设在内。到了傍晚时候,黑王便带了几名宫监悄悄前去。才到天乐窝宫门之外,早有宫人看见,进去通报公主出来迎接。公主此时无可奈何,只得耐着性儿出来跪接。黑王即欲上前亲扶,不期那双手才近公主身边,已觉如有针刺一般异常疼痛。连忙把手缩住,乃叫宫人相扶,一同走至里面坐下。公主又要行礼,早被黑王止住,命之坐下,又命宫监等快快摆上酒筵,与新贵妃接风。宫监等答应了一声,不多一回均已摆好,就请黑王入席。黑王笑嘻嘻的说道:“孤家且与爱妃饮一个合卺杯。”说毕又要将手来携公主,那里晓得仍与方才一样,依然疼痛不堪。不觉哎哟了一声,把手缩下,惊疑不止。公主见黑王这般光景,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