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!难道晚生们不是性命么?请老丈镇定,快叫把酒席撤去,看晚生等退敌,包管平安无事!”一头说一头把刘老推在椅上。
  两个人忙把头发打开,又唤自己的童儿张武、沈方,去行李中取出宝剑两口,又命取净水两杯,各自拿在手中,吩咐张家的庄丁,不许失惊打怪,只静静地看着,强徒自会退去。又向刘老道:“老丈只管静坐,包你万无一失。刘老此时已自满身发抖,战战兢兢地道:“全全全仗相相公们为为为老老汉一一家解围。”言未已,听那喊杀之声渐渐而近,啼哭之声分外震耳。又见无数的火光冲天而起。楚材忙同文龙各自跳上一张桌子,均望坎地上吸气一口,又各把宝剑向虚空画符一道,口中念念有词,喝声道:“疾!”但听见空中霹雳交加,两道白光从两口宝剑的剑尖上闪电一般地直往外边而去。刘老看见他两个人弄的玄虚,竟有些应验,心中又惊又喜。不知外面究竟怎么,只不敢开口相问。那时,刘家有个小童,名叫喜儿。平日颇为顽皮,胆子又是极大。此刻想要出去看看,因悄悄地招张武、沈方过来,向前轻轻附耳道:“我们一同到外边去看看,到底是些什么强徒?你们两个相公的法术灵也不灵?”张武也是个极淘气好动不好静的人。一听这话,便要跟他出去。沈方道:“且慢!相公在这里行法,我们怎好到外边看去!”喜儿道:“不妨!我去取个梯子来,靠在庄门上面,没有看不见的道理。”于是三个童儿商量着捏手捏脚地走了出去,轻轻地取过梯子,靠在墙上陆续地扒上去,向更楼上面伏定。
  大家往外一看,果然厉害!实在怕人!但见众贼一个个:
    黄布缠头,青布扎脚,雄赳赳豕突狼奔,气昂东冲西撞。白刃翻飞,却似凶神下界;红旗密布,宛同恶煞临凡。
    一霎时,茅檐草舍成焦士;转眼处,左邻右舍尽遭瘟。
  正看间,见那边一颗极大的梅树背后奔出一个大汉来,向东拼命地奔逃。仔细一认,却像是本庄的庄汉李二的模样。后面一个强徒,手执一把明晃晃的大刀,飞也似地赶将去。刚追到石桥相近,只见李二脚下一滑,一交栽倒。要想爬起来,已被后面追的强徒赶上,一刀劈下,眼见得不活了。
  三人在更楼上看得明白,喜儿已是吓得牙齿捉对儿地相打。看犹未了,却听一声喊起,贼众约有数百人,已蜂拥地杀到庄前来,把个喜儿几乎吓得跌下墙来!幸而张武、沈方倒底是有武艺的人,忙把喜儿掖住。却也作怪,几百个强徒虽已杀进庄门,却并不冲杀进来,只同走马灯上的纸人儿一般,团团地庄门前打转了几个回合,忽然一拥地退到对面树林子内中,一齐站住,望着庄门呆看了一回,又复冲杀过来,依然团团地转了一阵,复往对面林子中退去。口中均大叫奇怪!
  喜儿低低地说道:“想是你们两位相公的法术灵验,所以他们只管跑来跑去地打圈子。”张武道:“不要被他们听见了,那却不是玩的!”沈方道:“快不要多言。且听他们说些什么话?”三人便用目注视,侧耳细听。只见一个为首的强徒把刀指着庄门道:“方才明明看见是一家人家,怎么走了过去就不见了。反有这般的大水,水面上还有无数灯光。敢是我们眼花不成?”又一个说道:“我明白了,你们想想看。方才也没有下雨,好端端的,忽地起两个霹雳,我就有些疑心。此刻看这光景,这里定是什么神庙,恐怕我们进去糟蹋他地方,弄坏他屋宇,故此显出神通来,把我们阻住。”又一个道:“不差,不差!我们快回去吧,不要在这里触恼了神圣,反为不美!”说罢,便像惊慌似地一哄而逃。霎时间,踪影全无。看官要晓得这一伙强徒究竟是哪里来的,下文自有交代。此刻且不必烦琐。
  再说张武、沈方同着喜儿,见强徒已退,大家喜之不胜,慌忙走将下来,直到里边禀报。此时,刘老还坐在那里像发三日瘾地打寒战哩!三个童儿喜笑盈盈地道:“员外不必着急了,强徒都一齐去了。”刘老一听,忙忙站起道:“怎怎怎么地退去?”三童遂将在庄门上面更楼上所见所闻仔细说了一遍,又道:“可惜那邻舍人家都被贼徒放火抢劫,弄得不像个样儿了。”
  刘老听见这几句说话,不觉又悲,又喜,又惊。悲的是李二被伤,喜的是强徒退,惊的是这沈张二位的本领超群,若今日没有他两个到来,此刻不知怎样光景?此德此恩将何为报?因此连忙向楚材文龙道:“举家得免大祸,皆出两位相公之所赐,真生死而肉骨也。”一头说一头便双膝跪将下去。此时两人已将剑诀煞住,把头发挽好,正要与刘老讲话,忽见刘老跪下,慌忙还礼不迭,把刘老扶起道:“此皆老丈之洪福所致,晚生辈何功之有!老伯母及令媛等在里边,谅必着实受惊,老丈快些进去安慰一番为是,免得她们提心吊胆。况时候已是不早,晚生辈一路而来,鞍马劳顿,亦须早些安寝。”刘老听说,忙叫家人取了两位相公行李,亲自掌灯,送至客房道了安置,方退进后堂,将怎样退贼之事详细地说与妻女知道,彼此又着实感激了两个一回,方才就寝。正是:
    不因好客,谁退强徒!昔日孟尝,今日刘和!
    不吝杯酒,保全无数。寄语世人,休要自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