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向书房里面一间密室走去。柏自成也知道有人在此不便细说,随即跟进里面一看,果然好一间密室。
  文华即命柏自成一同坐下,细细根问,柏自成遂将细底根由一一禀上道:“末将到得那里,幸托帅爷福庇,将汪徐陈三人以利害说之,彼等亦感激涕零,深感帅爷威德,次日即同往见岛酋。末将再三陈说,那知岛酋一定不肯罢兵,说定要与帅爷决个雌雄,方可议和,否则万万不能。那时幸有汪陈徐三人再三相劝,岛酋始肯允从,说既然如此,须得送他五百万银两,交割后,即时退兵。末将因想如此巨款,哪里去弄?只得又再三相恳汪、陈、徐三人,求他代为设法,与岛酋讲了数日,方得减至二百万之数,当时岛酋又对汪、陈、徐三人说,即在此项内每人赏银十万,又说如若此数短了分毫,你们只管统兵来战,那时看谁胜谁败。末将见他说得这般斩钉削铁,谅难再减,是以无奈允从。未识帅爷意下如何?”文华道:“讲到这个数目,自非容易,却也难为将军了。前日本帅接到将军来禀之后,已与这里鄢大人商酌,蒙其一诺无辞,故此二百万之数早已蒙他设法备就。但不知何时交割?”柏自成道:“交割之期末将已与他们约定,叫汪、陈、徐等带兵假作到来接战,到扬子江来取。那时帅爷只消命心腹人,将银两分数装船,联为一排,末将充作先锋,督带着去,假与交战,就将船只交割与他。然后帅爷统兵杀上,他们自然假作慌张逃遁而去。这个计较是末将在那边所定,已与他们言明,他们亦深以为然。又怕末将生疑,即折箭为誓,各取一半,今特带回呈览。”说毕便从身边取出,双手送上。
  文华接来细细的看了一看,果无错误,遂即藏于袖内,少停自去藏好,不提。又嘱柏自成且自回营养息,赶即派人探听,倘他们到来,即时报我知道,以便照计行事。说毕又领柏自成去见懋卿,好得懋卿与他无所统属,亦不过将柏自成略略称赞几句,也就完了。柏自成见有女人在座,也知在此不便,随即辞了出来,一迳出城,叫人引路到自己的营内而去,不表。再说文华将所听柏自成一切之言,细细地告诉了懋卿一遍,均各得意之至。以为不消张弓支箭,岛寇安然肯退,不过费去二百万银两,也不算多,又不消尽是自己拿出,将来论功升赏起来,倒是大大的功劳。因此大家愈觉欢喜,日夜惟以花酒为事。凤娥月娥那里也时常去去,不过日间寻欢而已。夜间却仍回来,专等此事定妥之后,即便专摺奏捷,班师回京。故此时正在空闲之际,乐得将一切乐事,暂快目前。
  一日懋卿忽又想着一件极好顽的事情来。不知什么乐事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八回 破寂寥隔壁像声 演戏法当场献彩
    欢乐二字人人恋,不贪欢乐,除是神仙。消愁闷,朝欢暮乐情无厌,消愁闷,无边风月须在念。
    贪恋欢乐,比蜜还甜,怕只怕,乐极生悲沧桑变,怕只怕,乐极生悲沧桑变!
  却说文华在扬州,也不管军情重要,只同懋卿日夜寻欢,无论什么顽意儿都要叫来赏鉴。
  一日,同懋卿在署中花园内游玩,懋卿忽然想着一件乐事,对文华道:“这里扬州地方有种班子,专做杂耍,戏文名目却也不少,然见了一两回便是见惯司空,不足为奇。唯有一种名目叫做隔壁像声,听去着实似真的一般,颇有趣味。我们何不去叫来一听,以解厌烦如何?”此时,惹人怜、动人心两个自从来到此间,却没有回去过一次,正觉有些不耐烦,一听懋卿说起这个,好得她们是听惯的,便一齐道:“既然要唤这个班子,何不把他们一齐唤来也好。”文华这个人也是无可无不可的,听见懋卿说得高兴,又见她两人要唤,便道:“横竖左右无事,且去唤来解闷也好。”
  懋卿遂着一个家人去唤。不一时,只见来了几个人,上前磕头已毕,懋卿分付,就在花厅上面,先演隔壁像声,其余挨次搬演。众人遵命退下,即将一副担子取至。开出无数行头,并将一架小小绸帐支起在一旁,先有几个人将锣鼓敲起来,唱了一回小曲,并说了无数的斗趣话儿。众人听了,均各哈哈大笑。正在极口称赏的时候,蓦地里忽见众人均各住口,寂然无声。文华倒觉有些不懂。
  停了一回,忽然听见有两猫儿赶着叫春。一回儿,又猫儿打架起来。听那声音,却是从那支起的帐子里面出来的。文华倒觉有些稀罕,连忙定神细听。又听见有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在里面嗷了几声,方开口喊道:“我的乖乖媳妇儿在那里?怎么不到我这边来讲话?”又听见似有一个年轻妇人的口音,远远地在那里叹气。连声地自言自语道:“咳,我的大爷自出门了许久,总不见回来。不知又在哪里迷恋着哪一家的妇人尽情取乐,只把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地丢在脑后,实在可恨!叫我每夜的孤眠独宿,如何睡得着!此刻想将起来,又觉得满身酥软,不知怎生是好。可恨那不知趣的猫儿,只管在这里乱叫,又把我的愁肠勾动。不知什么晦气,才嫁着这样的男子,绝不把我想念的。那老厌物又在那里叫魂。只得进去一遭,看她有何话说!”又听小脚的声音走来道:“婆婆唤我则甚?”又听那老婆婆的声气道:“我的乖媳妇儿啊,我因方才多吃了些东西,此时觉得有些闷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