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帘卷珍珠,钩悬玳瑁。院外数百间楼廊作围,围墙净用花砖砌的各色玲球巧样。大家互说:“这所花厅方而不板,百花围绕,四面曲折玲珑,从花墙内望出外面的水局亭廊,只这两处配合起来,越显得阔绰有余了。”
  饭后众人又到演武场楼上西南角一望,西首俯临十二水亭之胜,南望万字花厅景物之华。琼玉道:“来年五园春色大有可观。”宝玉道:“咱们潇湘馆旁边有块空地,砌座白石台,上面起一座三层坐花阁,收各园的景致,与红楼对峙,诸兄以为何如?”廷辅道:“果如此,仙乡不过是矣。”
  湘莲道:“小园初成,未曾请客。明儿小酌,邀弟兄们一叙,还要请诸位嫂子们一同热闹,做一通家和乐会。”周氏二人道:“好极了,二哥请先,愚兄弟继后。”宝玉道:“柳二哥请人在那一天?”湘莲道:“准于明日。”宝玉道:“只怕来不及。你还是大市通请,还是怎样?”湘莲道:“咱们诸兄弟不用说了,所有各府老太太、太太、奶奶、姑娘们都要通概请的,上下内外酒席打点四十桌。”宝玉道:“许多席面,一时如何来得及?”湘莲笑道:“告诉你,贱内已托过两位嫂子代办现成,你还不知道呢!”大家哄然一笑,各自散去。
  次日,柳园中群钗毕集,舞彩飞觞。贾、林、周、薛四府女眷,贾母领袖,以及丫头,上下两百人,衣香缭绕,笑语喧哗。正席设在蝴蝶厅红梅院半阁内,钗、黛诸人清唱。男客在亚字楼下设席,两班清音,锣鼓对白,竹林内棕亭里,琼玉等并门客清唱。贾母率领群钗并各位太太坐着椅轿各处游了一回,再到蝴蝶厅上席。酒筵之盛,肴馁之美,不及细述。
  薛姨妈问及自如先生是那里人,黛玉回:“是徽州人。此人系世家子,中落下来,身无挂虑,专好邀游名胜,自在逍遥。在苏州请来的,合他们意气相投,所以就在这里了。”贾母道:“这先生胸中邱壑比山子野强。咱们园的布局,全是山子野的作用,如何及得他的心机?即如这里红梅院,那边园的百花廊、幽香谷,咱们姑太太那边的十二楼,三丫头家万字花厅、十二水亭,这些地方还要怎么好法?这边竹林里棕亭比潇湘馆又幽静许多,西首大墙园里茅屋、柴房、枫墩、菊径比稻香村又换了样子了。他的格局又宽敞又曲折玲珑,又生动又别致大方,栽培的各种花木,或一林,或一片,热闹好看,而且因地制宜,古雅清幽,毫无俗气。”又向黛玉道:“咱们园里低矮的房子可曾托他改造?”黛玉回道:“已叫兄弟托过了。他说:秋冬之交,花木凋零,正好兴工。他们南边制造的房子高大,山子野先生是北人,所以那边园里,除了省亲别墅正殿、缀锦阁、凸碧堂几处高的,余者尽都平矮。他们商量另造几处高大的,才与西东两头的园子相称。”湘云道:“林姊姊,我想秋爽斋、红香圃、蘅芜院、榆阴堂这几处都可起楼。”宝钗道:“仍旧贯罢!”黛玉道:“他也不肯改人的制造,只拣空地,添几处高大楼阁亭台就是了。现在选了一处,打点起造一座高大月台,台上再加一座三层的西洋楼,几十个砖卷的洞门,楼顶上用五色琉璃筒瓦。还有一处,打算差一座湖山上的飞蝶亭。”
  正在高兴谈论,忽见周府一个妈子气喘吁吁跑来向李双兰道:“不好了!徐姑娘在园里跑马,跌下来晕死过去了。”双兰大惊失色,一面哭道:“这是何苦来!他自己作死,我也无法。”大家听说,乱乱慌慌,贾母吓的念佛。双兰向那妈子道:“怎么不请柳二爷去瞧瞧?”妈子回道:“才去了。”少顷又有个妈子跑来向双兰道:“请奶奶放心。柳二爷瞧了,说是闭住气,灌了药下去,惭渐回过来了。”大家这才放心。双兰问妈子:“徐姑娘跑谁的马跌下来?”妈子说:“就是奶奶骑的那匹桃花马。”双兰道:“我这马他如何降的住?”黛玉的丫头妍菊从双兰学武,骑射舞剑颇精,站在旁边,因说道:“这马委实难降,怨不得他要跌下来。”黛玉问:“你如何知道?”妍菊说:“我跑过一辔头的。”黛玉道:“你不怕死吗?”双兰道:“他竟很好,马上的工夫很去得。”一面说,一面邀探春,要起身回去。大家酒兴已阑,妙玉又再三劝了一巡,才各自敬去。男客们亦散了。
  间了两天,周府廷宾。贾、林、柳、薛、甄、梅各府男客都在大花厅摆席,女眷都在花园摆席。贾母同各府内眷、黛玉同众姊妹、佩凤、偕鸾、平儿、香菱、晴雯等都分在十二亭中并曲廊内坐席,饮到酒酣,无非报拳、射覆、行令、猜枚。花厅上,男客因要看演武,早已撤席。贾母等亦出席散坐。底下人吃过饭,随伺贾母等到走马楼上,看湘莲、双兰并丫头演武。
  先是双兰侍从丫头会骑射的,打扮得花枝招展,在马道上一马三箭。贾府丫头亦有几个习武的,也射过马箭。两下有全中的,中两箭的,中一箭的,有未中的。贾母同众夫人,黛玉、喜鸾同众姊妹等看高兴了,连声喝采,分别赏了荷包。
  湘莲叫人在堤边柳枝上另悬三面小铜锣,又在甬通中间另立三个彩漆架子,也挂着小铜锣,与枝上的锣分中间开。只见一位美女柳眉星眼,玉靥朱唇,貌艳如花,身轻比燕。穿着大红洋绉绣花短袄,翠绿洋绉绣花裤,西湖水洋绉百蝶绣裙,系一条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