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就舞与你看。”姊弟遂布棋对下,真个长日惟消一局,完时已近申牌,郡主恰输了半子。一面摆夜饭,因叫香、玉来告诉原故。二人不敢不依,紧带兜裙,舞将起来,一来一往,真个“浏漓浑脱,不减公孙”。早把探花他像狮子向火烊在座上了。舞罢,郡主道:“不可无诗。”探花忙要香怜扇子来,题道:

  沉沉更鼓断虾蟆,觞政宽时笑语哗。

  低唱浅斟全不惯,剑光如雪拨铜琶。

  又题玉爱扇子,道:

  酒阑人散漫留髡,瘦骨痴情与孰论?

  仿佛王家双姊妹,春红渡口唤桃根。

  郡主知他已钟情,便叫香、玉各敬一杯。探花一口双干,道:“所不与舅氏同心者,有如白水。“笑着而散。过了几日,湘云夫妇回署,大家接着说起”状元夫人撒谷“一事,宝玉道:“我早已记及,因天气太热;又海上的事忙闹了一晌。如今林兄弟吉期已近,不如过了初三,竟状、探夫人双撒谷更妙!”大家说:“是。”

  到了初三,林绛玉又是新科探花,奉旨完姻。又是抚宪表弟还兼舅老爷仁钱办差,敢不奉承!仪仗鲜明,灯彩华丽,不必细说。谁知新郎到门,里面传出话来:“要有了‘催妆诗’,才肯请轿。”幸而林郎才占八斗,在茶筵上当将“双合笺”,用上、下“平韵”做了三十首进去。不多一会,发将出来,圈圈点点,恰如婉儿评沈诗一般。绛玉兀自佩服,只听得里面吩咐:“启吹,请轿!”探花忙奠雁领轿不提。

  过了两日,平海的恩旨也有了:宝玉着加封定国公,食双俸加尚书晋少保;郡主晋封宣文定武淑惠公主,仍食双俸;荫子定海侯;柳湘莲升浙江提督,世袭都尉,赐金莲炬,与尤氏完姻再赴新任;周、冯俱从优议叙;包勇、尤奇准以护卫用;朱贵准以守备用;芮珠准作武进士一体殿试;花芳、柳婉俱晋封淑人;青霞女封恭人,亦赏与宝玉为妾;宝玉余外诸妾,俱加封安人。大家称贺。

  湘莲定了十二合卺,以便十五陪同撒谷。那日繁华热闹,与探花一样,因都是标下承办,倒整齐些。到夜间,两口子在豆棚下已下过棋的,自然更有杀着了。

  到了十四,先命预备五乘宪轿,及一切仪从。到十五辰牌,先把探、尤请来陪湘、贾吃了饭,然后吩咐把五家仪从合为一队,挨次先行。共有三里地长,竟是一条软绣街便了。头对状元朱牌,上了正阳门城,这里轿子还未出辕门呢!直等仪从过完,方望见轿子缓缓而行。每乘轿前两对骑马的女侍:一提香炉,一提角灯。只见第一乘,坐的年纪不到三十,丰姿俊爽,体格温和;轿板上放一小小玉盘,盘里贮着新谷,随手撒去;灯笼上写:“状元及第”。第二乘,坐的年纪不满二十,体态幽娴,容华明秀;也捧着玉盘撒谷;灯笼却是“探花及第”。

  第三乘,坐的威而兼媚,朴而能文,别具一种标格;手里捧着一口鸳鸯剑;灯上写着:“浙江提督军门”。第四乘,坐的年纪也将三十,端庄流丽,骨重神寒,以手捻海南伽南珠一串嗅着;灯上写着:“镇浙将军”。第五乘,绿呢轿幄金黄轿杠,抬轿的多有顶带;轿中坐的年末三旬,真个“秋水为神玉为骨,芙蓉如面柳如眉”,富贵神仙,莫能名议;灯上一面大书:“宣文定武淑惠公主府”;一面写:“浙江巡抚部院”;手里捧着一枝御赐金如意;后面紧跟香怜、玉爱、青琴、素书,其余侍女不可胜数。从正阳门迎至钱塘门,上来日已脞西。

  忽见一年轻女子在冷巷里哭着投井。湘云眼快,便教停轿救人,香怜催马下去,将他救起。探春道:“离我们那里近。”

  大家遂下城,同到将军府来。叫这女子来,问他:“因甚投井?”

  那女子哭道:“小的姓金,因姨妈逼我种罂粟花,我才寻死的。”

  黛玉道:“傻丫头,种花雅事,何必寻死?”那女子道:“他要我脱了衣服去种,我才急呢!”湘云道:“天又不冷,就光着脊梁也不打紧,真真竹垞说的:‘怕解罗衣种罂粟,月明如水浸中庭’了。”那女子道:“你不但要把我上下衣服脱光,还要我把肚兜儿、縮摇儿、裹脚儿都去了,光赤体的爬着种;他又邀着几个客吃酒看种,羞答答如何使得?只好自尽罢了。”黛玉心下明白,立刻叫巡捕把他姨母锁来,又问他:“你叫什么?”他道:“小的叫钏儿。因生的时来一道士,把这臂钏带上,说:‘他有一金锁送与薛姑娘,得了好处;这只金钏送与你,有人取下来的,就是’”,忙住了口,大家齐问:“是什么?”女子没法,道:“就是姻缘。”说完脸全红透了。恰好巡捕把他姨母姓金的拿到,朝上磕头认罪。黛玉便问:“你这甥女怎么来的?”那妇人道:“那年他母亲死了,犯妇见他相貌清秀,养了五年。原想大来学些技艺,那里晓得,人大智大,全不服管教。今日故意吓着他,是有的。求开恩!犯妇本北人,丈夫现在管将军麾下的战饷。”探春大怒道:“知法犯法,罪当加倍!把他男人也锁来!”黛玉道:“这倒不必!”便道:“依你说,你这甥女竟无用之物了。如今我们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