掩,将身一纵,跳入彼船。郡主见了赶忙擂鼓,大家将火球、火箭,乘风抛射过去,那边怎么受得住?分做两阵,一队入黄盘上澳,一队入黄盘下澳去了。
郡主忙命船向普陀进发。芮珠见了旗号,即禀知宝玉开栅放入。宝玉自在二山门迎接,见了众人,眼圈一红,道:“林妹妹,亏你们来,不然几乎不得相见了!”遂同到殿上,拜了菩萨,转入客房,各诉近事。宝玉庆贺五儿的功,因问:“袖弩几时学的?”五儿道:“这是湘莲哥哥在京师传的,不过得了隐身法,欺他不见,发来便准了。”宝玉随命僧人备斋特犒师,暂且歇息不提。
如今且说湘莲落水之后,抱了一张篙子顺水淌去,昏昏沉沉不知多少路?忽然被岸拦住,方挣扎起来。信步行去,一片平沙,全无人迹。走了半日,忽见一山挡路,虽不甚高,恰被藤萝荆棘缠满,远远望去,上面似有人家。湘莲道:“总是余生,且爬上去。”爬了一会,果露出一条樵径来。依径走去,有一座豆棚,正开着豆花,靠棚有一对门却关着。
湘莲便去敲门,忽听得里面莺声滴滴道:“谁敲门?”湘莲道:“迷路的。”里面道:“这里那有过路的?”“呀”的一声,开门出来。看是个十七八岁闺女,虽村妆打扮,光艳动人。又像那里见过?湘莲呆了一会,道:“我们是失足落水的,已经饿了几顿,姑娘家有饭见惠一顿,饭钱加倍奉还。”那闺女道:“哥哥不在,不便。”说着,只听前面问道:“妹妹,你替谁说话?”那女子道:“一个落水人客要吃饭。”又听道:“你进来,等我去。”不一会,走出个二十几岁、麻脸后生来。
湘莲忙又将前情告诉,又拿出一块洋钱送过去。那人道:“这倒不必!但尊驾不像做生意的,且请坐!”只听得后生进去,叫妹子烧饭;自己拿了只竹蓝,往前面去了。
不多时,同了个三十来岁、白面的说笑而来。后面那白面的才到棚下一看,忙跪下道:“请大人安!”湘莲吃了一惊,也忙双手扶起道:“你莫认错,我不是大人!”那白面的道:“小的朱贵,今年还在营里伺候。后因母亲多病告假回来,大人还赏了十两养膳银。大人忘了么?”湘莲想着不错,便道:“如此好极,我实因剿捕洋匪失利,落水至此。”朱贵道:“大人事,小的尽知。但大人怎样来的?”湘莲道:“我从西北荒山里硬踹着来的。”朱贵道:“如此甚好!若从前面来,有人看见又费唇舌了。这里最僻静。他姓尤名奇,做人最好。大人且住下再商议。”
正说着,里面这女子托着盘,盘里一碟鲎子,一碟灰蛋,一碟海蜇、土失,一壶酒,叫道:“哥哥。”那尤奇接来摆下;又覆身送出一碗南瓜炒豆腐,一碗紫菜鸭蛋汤,一瓯饭。湘莲留心看时,只见那女子穿着件白夏布衫,一条月白夏布滚边裤,一双小脚,生得发元可镂,肤白如脂,只脖子里一道绛痕,好似一条红线,尤觉心动。正要问时,朱贵道:“大人请用酒!我把这里光景,细细告诉大人。”湘莲道:“很好。”
朱贵道:“这里那贼头本叫‘钻天龙’,就在天津洋面劫商被贾大人击败。南径后,遇一道人传授妖法,因在浙洋聚众抢劫。遇着官兵,就行起法来。--遍空黑雾,内有金蛇似的冲将过来,断不能敌,就自号‘黑雾大王’。他女人叫‘白雪夫人’,也有法术。前胜了大人后,正想去抢贾大人,不知来了几位仙女,不但破了法,并把大王伤了一目,现在在公馆养病;他女人却领兵在船上。大人不知,前日标下弁兵因雾势利害,假意投降的有三百余人。他连船派在中间,叫赵把总、钱外委管领。小的曾去看过他们,他们多感念大人恩德。只要大人寄信去,请得几位仙女来禁住妖术;我们奉大人从中起事,再请贾大人发些兵来救应,有何难破?破了再到下澳去,破他青霞小姐不迟。”湘莲大喜道:“你话不错!我写信去,贾大人也必依!但怎样通信呢?”朱贵道:“这里离普陀只廿里,只要烦尤大哥穿上鱼皮衣,一夜到了。明日请仙女们坐一只小船,到我们那边关上上岸。那时我还有妙计。”
尤奇道:“去不难,我还要家里去商量商量。”湘莲道:“令妹么?”尤奇道:“正是。大人不知,他生的时候,我妈梦见大士,大士瓶里柳枝上忽跳下一仗剑女子来,说:‘我借你家里住几年。’我妈推没屋子,女子道:‘不妨,我仍要向柳枝上去的。’醒来生了他,小名就叫柳儿。自小总依着他使枪弄棍,自命不凡。我若不告诉他,他竟可嚷出来的。”朱贵道:“有一句话不敢说,横竖大人没有娶太太,他妹子品格儿也俊,大人何不先聘他做了二房?尤大哥自然肯出力;他令妹自然也不嚷了;自家一家人住在这里又便。”湘莲正合下怀,便把袋内剩下的箭抽来拿着,道:“我竟聘他令妹为正,若将来再聘者,折箭为誓。”慌得尤奇拉住,道:“大人说了便是。”柳儿自然更乐。湘莲修好了书,尤奇用油纸包好,又拴了一串倭饼,穿着鱼皮衣,赴水而去。朱贵又将秘计说明,湘莲点首,便辞回去,道:“大人连日乏了,安置罢!”
湘莲送了出去,关门进来,见柳儿房门已闭,便去敲门。
他里面道:“大人来意已知,功成不过一月,便可钦赐完姻,何必如此草草!”湘莲听了,更加佩服,自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