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者,能托之使入。筋已断者,续之。骨已碎者,完之。头折而管完者,亦可以调护使不死。” 后一红衣少年,大言曰:“汝术何奇?四肢已断,越日犹能续之,何况筋骨;头已坠地,越日犹能缀之,何须完管。” 王笑曰:“ 此人医术更奇。”乃问三巫曰:“汝三人,何术?” 巫曰:“ 臣三人同道同师,以术交济,欲使其人死,千里不能逃其生;欲使其人生,万军不能枭其首。何也,恒有六丁六甲天兵数万,为臣三人,辅也。”王吐舌曰:“神巫也。”使人牵数犬至,先将一犬从蹄后贯一箭,又以刀刺一犬,使肠出。谓青衣者曰:“汝能医此乎?” 青衣者曰:“ 能。” 即解所佩绢袋,出药未渗犬肠,少间肠渐缩入,以针线缝其口,更渗药于□。其带箭之犬,亦渗药如法,去箭封创。曰:“ 愈矣。” 不一时,〔伤犬〕颤颤然起立,掉尾去矣。王大喜,亦注姓名于御案。与□□乡所贡内科,令值殿官,带往延英馆去矣。谓红衣者曰:“汝言头离项,越日犹能缀续,今以犬试汝术,如言不验,虽〔需〕偿犬命。”红衣者大惊怖。实不料其立试殿前,无所庸其诞诈也。方欲办词抵饰,而锦衣军已将犬足斫断矣。红衣者没奈何,亦向衣带间解下葫芦出药末渗其伤口,而续之用两竹片夹着,且曰:“明朝或……” 愈语未完,而犬已直挺挺死矣。王大怒曰:“ 犬虽微,亦一命也。不可以不偿。” 喝锦衣军押出外法场斩 之。又 谓 三 巫 曰:“汝言欲生其人,万军不能枭其首,朕今杀人,汝可令六丁六甲十万天兵护他,如言不验,汝亦从此逝矣。三巫叩头曰:“大王,天也。王欲杀之而臣生之,是逆天也,逆天则罪滋大。” 王曰:“ 今不知天之不天,惟问言之验与不验。汝三人各显神通,何难祝彼使生,而咒朕使死。朕必不畏死,而逃诸千里之外;朕死则彼生,彼生则汝生,且汝三人亦当自显其万军不能枭其首之术矣。” 亦将三巫押出法场去。王顾地医曰:“汝的神针能生白骨,况初决之人乎?今朕正戮此四人,试汝技,汝往针之,敬哉慎哉。四人生,则汝可为造物师。四人不生,汝亦难免为阎王友矣。” 言毕,即斥锦衣牵去。又顾天医曰:“手足之情,不容不救。汝可生汝之弟,而寿之,不特精天医,亦所以笃天伦也。不然,汝不能生汝之弟而寿之,汝弟之寿促,汝寿亦不长矣。” 锦衣亦牵去。不一时,六人之首,已高悬栅上矣。举朝皆惊,惟右丞相赵无知正笏御阶,稽首载拜,恭颂明德。退而语玉王后曰:“王其兴矣。拒厨精,所以养天和也;黜玉工,所以反醇朴也;厚木工所以储战材也;斩妖巫,所以一风俗也;诛诞医、礼真医,所以重民命也。” 后乃召翰林学士山翠屏、录无知之语于群玉府之屏风,以示后贤焉。
  第四十七回 新历成穷匠人一朝遇合 旧雨聚老夫婿两地因缘
  王谓无知、余余曰:“昔迎牛推耒之典,前王所以重农事也。今可复行乎?” 无知曰:“昔大挠作甲子,羲和验气朔盈虚之理,遂以其零为闰,而定四时。逮建丑建子之纷更,后之人复传会豳风月令,而强合〔 夏〕 时,至汉武七年,始用夏。正闳长明之浑天仪出,即太初□□,一行之覆矩,王朴之历略,与夫宋之应天,元之庚午,我朝之大统。代有其书,且详且晰。后贤又按十二〔 周〕 星,于逐月每日之下,明注宜忌,及吉凶神煞,颁行家户,使人知所趋避,名曰通书。今我笏山从无此书,每三十日则为一月,而月无大小也。每十二月则以为一年,而年无二十四气也。又何知何日迎牛,何时推耒乎。” 王默然愧现于色。无知又曰:“ 今者,王已建元矣,而无通书载其元,使家置一编,彼蚩蚩黎民,谁复知大王□□者□花丞相学穷造化,玑衡七政,胸中先具一浑天,联黄赤之交,测顺逆之度,制一通书,载我元,以颁示中外,使人知奉一统之义,而趋吉避凶,不亦为笏山,仅见之事〔 乎〕。” 王顾余余,余余曰:“前无所本,旁无所参,纵有神悟,何从着手。况臣本钝根乎。赵丞相能凿凿言之,必能确确为之,何必诿人。” 无知曰:“闻相公十岁时即能以木匣布丸,测天行度,岂幼聪明而长必鲁钝乎。为长者折枝,而曰不能,乌乎可?” 王谓余余曰:“ 卿深思人也。思之,思之,鬼神通之。无畏辛劳,完朕志愿。” 余余曰: “ 敢问赵相公,欲作此书,从何起手?”无知曰:“范阴阳以为铜,参经纬以成器,此为之之始事也。”余余再拜稽首曰:“愿竭聪黜明,□智遁思,成此书,以答王宠。”
  原殿后有三台品,立中曰履星台,左曰披云,右曰延露。余余乃踞覆星台,立表以测日月之景。召巧匠摩诃辛,授以机法,使制三重木仪。外一重曰六合仪,以考上下四榜。中一层为三辰仪,以考日月星辰。最内一层,名四游仪,使南北东西旋转周遍,而昼夜无停机也。仪成乃登台,使百人守台下。外绝人事,内递衣服饮食,虽大事不得通报。如是者八越月,书乃成。抱书下台,天地异色,双眼荧荧,口不能语,诸宫婢扶归璇枢府调养。无知闻之,往看其书,而纵横断续,不能看也。
  是年,紫霞大有,但登极之年,恩宜免税。故国用仍是不敷。九月,王万寿期,值赵公挪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