状子,问他端的。老妇人自言:“杨杨氏儿子杨申,被邻人杨吉挟衅杀死,乡长不能为儿申冤,故拦驾分诉。” 又指少年的妇人道是媳妇儿,亦杨杨氏。少青传乡长杨擒虎备问原故,擒虎曰:“这杨申,原与邻人杨吉善。十年前,杨吉生个女儿,名三弟,甫周岁,杨吉的妻亡故了,因与了杨申为女,自在韩庄作小买卖。因今年韩庄公小妹将嫁黄石,觅美女子十余人作媵婢。杨吉见女儿有些姿色,已在韩庄填了名册,杨申不肯,两家争闹起来。这日杨申赶买货物,在僻野处被人杀死,某往检验,尸旁又有一尸,俱是刀戳死的。这尸初无人认,查得是乡民杨行素。其人素不守法,又无父母妻小,有个再从的叔父,并不追问缘由殓葬而去。这杨杨氏婆媳指定杨申是杨吉杀死,但并无证验,如何着他抵偿。” 少青沉吟了半晌,谓杨杨氏曰:“你说杨吉杀死你的儿子,有何证验?”杨杨氏曰:“只因氏儿并无孙儿养育,独有这个孙女儿,虽不是自己生的,只是鞠育了十年,婚嫁须由着我为何私在韩庄,自应了韩庄公讨媵婢的名,并不先向我们说一声。显系贪财欺氏儿子。见氏儿 子 不 从,故 此 谋 害 性 命,这 便 是 证 验。” 少 青 曰:“胡说。杀你儿子的时候,何人看见呢?”杨杨氏曰:“虽没人见,只是氏儿被杀是真的。难道自己杀死么?” 少青谓擒虎曰:“除非究出真凶才得他心服。” 擒虎欲留少青办妥此案才去,少青谓娇鸾曰:“某归心如箭,难缓须臾。娘子聪慧过人,可留此为他审明此案。只要公着心,公则生明,不宜贪受私赂,致昭昭者变昏昏。” 娇鸾初闻叫他审案甚喜,及道他受赂,又甚恼。遂颦蹙曰:“公既见疑,侬亦随公回庄领罪罢。”少青曰:“娘子休着急,此是论理的话。即如我黄石储积十余年,府库充v,被绍兵劫掠一空,多其藏者,厚其亡,必然之理也。人生百年只要建功名以垂不朽,贪利不厌,人将求多于汝矣。” 话得娇鸾低着头红着脸说不出话来。少青又使炭团、小端及女兵百名,辅着娇鸾,留青草。自乃与公挪率兵回黄石去了。
  擒虎于是扫除馆舍,使夫人杨氏及乡主杨小方、杨小勉谒见三位娘子。明日,娇鸾私使小端及心腹婢蝶红扮作乡民,察访下情。二人行至一土地庙,在庙门首立地。只见庙左侧有个老者,拿着拐赶着一个后生乱骂。小端上前劝开了,问那老者何事,老者曰:“ 老汉杨积,只因这不肖儿,好揽闲事,闻乡长留住黄石庄三位娘子,在这里审办杨申的命案,他定要去出首。人命的事,非同小可,非葛非瓜,兜在自己身上何苦呢。” 小端曰: “ 这人命怎起的,老丈知么?”老者曰:“你两位何人,问他怎的?” 蝶红曰:“ 我们是桃花乡 云 姓,在 这 里 作 小 买 卖,见 老 丈 动 怒,因 此 问及。”老者曰:“闻苦主定要告那杨吉,其实冤枉,故此乡长不肯办理。”蝶红曰:“到底这杨申被那个杀死的呢?” 老者曰:“老汉却不知底细,不敢妄言。” 小端、蝶红别了老者,转个弯,行不上几步,只见那后生气忿忿地从后走来。小端见前面挑出一个酒帘,料是酒店,因招那后生曰:“大哥见事不平,思去出首是个好男子,与大哥饮几杯,谈谈罢。”后生大喜,随着二人进酒店里拣个坐头坐着。蝶红唤酒保拣上好的酒馔搬来,三人饮得入港,小端曰:“大哥是最英雄的,请示大名。” 那后生曰:“ 小弟姓杨名耀基,从小儿好习枪棒,最恼是那些口蜜腹剑的人。” 小端曰:“ 先时骂你的可是令尊大人么,他为甚事恼你呢。” 那耀基曰:“正是。只因乡中有个绝刁泼的名唤杨九官,他娶得沙头乡一个绝风骚的女儿,唤做奇紫姐,是勾汉子的元帅。九官知他所为,也不瞋怪,每借这老婆诈人钱钞。我去年被他诈了三十两银子,常恨在心。”蝶红笑曰:“他怎诈你呢?” 耀基曰:“他家里招得两头乡一个教师,名蛇大眼,与我同学枪棒,因此常在他家。谁知那紫姐,时时把眼儿调我,又认我做干哥哥,哥哥长哥哥短的亲热。一日,给我说头亲事,说是他的姨表姐妹,我说这女子怎似得妹妹标致,若得似妹妹一分儿,我死在他身上,也豫意的。紫姐向我脸儿上打了一下,笑说,你口里的话果如心里的话时,小姑权做大嫂,解解哥哥的渴不好么。我时被他调得火热,见四下无人,直上前搂他。紫姐说,你休性急,你的妹夫约定蛇教头今晚往如鸣乡勇家赌夜钱,明早才回的,你静更后,可悄悄的进来,妹开门等你。谁知九官与紫姐做定圈套,先约蛇教头伏在房里,待我上床时被他一把拿住,蛇教头假意相劝,劝我纳银三十两赔丑。我因此事恨着他,时时觅他的破绽。不期又有今日,我不首他更待何时。” 言着敲桌子几下,恼起来。小端、蝶红又劝他吃了一回酒,问曰:“今日的事如何,可曾眼见么。若果事有确据,任天来大的事,我们帮着你干。”耀基曰:“说起来你二位也是不平的。我乡中有个杨行素,久矣垂涎那紫姐,只是未曾上手。这一日,那九官见行素赢得几十两银子缠在身上,遂将甜话儿哄他,请他家里吃酒。是时,我在赌场向行素丢眼色,叫他莫去。他不懂得,随着九官去了。我平日与这行素是最好的,为他捏着把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