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实对你说,你有甚么谢我,我才把这娘子给你。” 安夫听说,心里的石,才放将下来。笑曰:“若是果然有此喜事,你要甚么便甚么,我是不吝惜的。”百巧曰:“是要你说起的。” 安夫曰:“ 我拿一百两足纹银谢你罢。” 百巧摇头儿。安夫曰:“ 你时常爱我的玉狮子,拿来谢你。” 百巧只是摇着头。“ 你又常赞我真珠花扇儿好,拿来谢你,要么。” 百巧仍是摇头儿。安夫曰:“我是说不起的,你说罢。” 百巧停了一会,便说曰:“你若是真个有心谢我时,我百般的不要,只要你先把舌尖儿砸着我那个。” 言到这里,又向安夫耳朵里说那下半截。安夫笑曰:“都依你罢,只是几时才得羊肉到口的。” 百巧努着嘴曰:“那人现在我床上等你,他是装醉的,你休识破他,你好便好,只是难为我的上口说得裂了。” 安夫喜的只是拜。三两步走进百巧房里,先向床上一张,只见足足斜靠着枕头,歪着,脸晕酒痕,眉含春色。这胸前的罗襟,微微褪了些缝儿,露出鲜红似的,却是勾金攒蝶抹胸。下面松绿裤儿,三蓝花朵晕着眼,白缎袜儿,衬着紫茸五彩绣鞋。看的涎了,正欲趁势脱那绣鞋。忽大吼一声,足足已立起来,将安夫的头巾只一扯,拉着发,骂曰:“你那厮不去别处讨死,却来大虫鼻孔里抹汗。” 正提起拳头时,百巧眼快手快,拿着刀向安夫头发上一割,安夫的发断了,便向外走。足足急夺百巧的刀,且不暇杀那百巧却去赶安夫。安夫离了桃花村,向小路而走,看看赶上,却被树桠钩住那黑罗襦。忙脱这罗襦挂树桠上,露出那银红小绣袄来。遥望时,安夫却从乱山里走,又赶了一回,安夫在一冈子上。左寻右寻,寻不出路径。回顾足足,已赶上了。遂跪着,磕的头都肿了。颤颤声儿曰:“这百巧儿唆着我,得罪娘子,娘子可怜同姓同庄的分上,饶了安夫这条狗命。” 足足哑的一笑曰:“要娘子饶你时,除非自己扭断这头颅,才饶恕你。” 言着,走前几步,用脚踏着安夫的胸,拿这刀向眼上晃着,曰:“好俏的眼角儿呵,淫淫地瞧着娘子调眼色,调得快活么。”遂将那刀尖插入眼窝里,将两个眼珠抉了出来。又指着那舌,正骂时,一阵腥风起,砂石皆鸣,一斑纹大虎,随着砂石跃上冈来。足足吃了一惊,倒退了数十步,坐松树下欲脱那绣鞋缎袜来与虎斗。那虎已将安夫衔着,跃下冈去。足足曰:“你这大虫,好知趣儿。娘子正欲奉承你一拳,你却为娘子葬了这贼骨头,饶了你罢。” 札起鞋袜,欲下冈去,蓦地腥风又起,呼呼的一阵黑光闪将来。又欲脱那绣鞋,丛莽里早跳出一只白额黑毛虎。绣鞋未曾脱得,那虎据地一吼已迎着足足扑来。足足蹲进些,虎扑个空,那虎腹已中了足足一拳。这拳如铁椎一般,又用得力猛,那虎负着疼,偎着那松树根乱滚,这松树却被他滚折了。足足闪身儿,立在虎后,将那抉安夫的刀,朝正那虎的肛门,尽力的戳将入去。那虎复吼一声,跃起四五尺。足足将两只手,从下把着那虎的后蹄,转身儿向那大石上一扑,如打谷的连枷一般,那虎挺挺的不滚了。足足才札好了鞋袜,又见前那斑纹虎衔着人头跑上冈,伏在地下将前爪捧那人头,朝着足足戏弄。足足打得性起,闪在那虎左边,用左手抉那虎眼,乘势抠起,使虎头朝天,那虎欲跳跃时,早被足足的右膝撑住前爪,动弹不得,却轮着右手的拳头,向虎腰打了十余拳。那虎哇的一声,满口滚涎,将那人肉人骨吐出来,臭不可闻,已伏地不动。足足舍了虎,正札鞋袜,猛听得呜的一声,那虎仍跃一跃,蹲入那丛莽里。足足抢上前,拿着虎尾,倒拖出来,那虎回着爪欲扑足足,足足反放了虎尾,待虎转身时,飞一左脚,正中虎颔。那虎伸着爪,自爬那颔,右脚又中了虎腹。那虎侧倒在地,颤颤爪,这回真个死了。足足拗根松树,攀些藤萝,将两虎缚着松树两头,挑了下冈。正寻挂树的那件黑罗襦,只见一个黄瘦的病尼姑,约四五十岁似的,抢了那罗襦便走。
  第 十 九 回 病尼姑草坡秘授两头铲 莽娘子毛洞同诛三界魔
  足足见那黄瘦的尼姑抢去罗襦,便丢了双虎,大踏步赶来。赶了几个山坡,只赶不上。待不赶时,望那尼姑坐在一个山顶上,拿这罗襦随风耀着,嘻嘻的笑。又赶过这个山顶,那尼姑慢慢地又在一个细草平坡上坐地,以手招足足。足足怒极了,指着骂曰:“ 贼秃秃贼白日里做贼,不要走,吃娘子一脚,踏做个烂西瓜。” 那尼姑嗤的一笑曰:“ 不敢不敢,怕闪挫了娘子的二寸小金莲。” 足足怒得了不得,奔上前,只一脚。那尼姑不着些忙,伸两个指头,向那松绿裤儿下只一捏,却不知何故,倒跌了数十步。足足自思咱从来厮打不曾吃亏,反被这痨病的尼姑暗算了,岂不辱没了人。爬起来时,那尼姑仍是坐着,看那黑罗襦的花朵,笑曰:“是绣得好呵。” 足足又是一脚,那尼姑似乎眼不曾见伸着五个螃蟹大的爪,向那绣鞋迎着,趁势褪了下来,屈着肘倒向脚底心一扑,足足只叫得呵呀,又跌了十余步。似乎通身的筋骨都跌得酸疼,坐在地下叹口气。寻思着,这尼姑大底是有法术的。一足有鞋一足没鞋奔上前时,那尼又拿这一只绣鞋儿看花朵。足足没奈何,唱个喏曰:“你这尼姑端的是甚人是鬼呵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