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去探詹倪二人的意思若何。一面将所收状子,送到堂上,并将詹德著状子一张回明底理,俟番子手复到,再来回明办理。那知这指挥使是个初任,甚不明察,且知赵宜是福王府中长史官加捐的,恐被其作弊,拿了这张状子,径到都察院来。这个都察院更是涂糊,看了状子上这个注诏。意谓是反叛,也不提原告审问,竟自奏了。思宗见了表章并原呈,亦甚诧异,遂与阁臣推拟了一回。其时流寇猖獗之事甚紧,朝政繁忙,凡朝中文武有经济者,俱出师在外,且又系宗族之事,不便又遣钦差勘问。恰值赵宋两王看了,即便跪奏道:"皇妹先曾建功,后因产废,若说因福王殉难,灰心空门,情或有之。若存反叛之心,则断无其事。皇妹身为皇女,且主上待之甚厚,岂有充宗庙之尊贵,反蹈不则之祸殃?其中必有缘故。"思宗令赵宋两王起立,道:"朕思亦必无其事,但既有人呈首,莫若根究一番,以分虚实。此乃朕之家事,又不便付之外臣。二弟弗辞劳悴,竟率同司员,赍朕意旨,前往勘问明白。不特解去疑团,且使万民咸知被诬。即所以保全宗族而正国体也。"二王得旨,即刻陛辞。不题。且说赵宜所遣的番子手,至晚即来回复道:"这詹倪两个,乃是无知光棍,其意先从恐吓而起,因恐吓不遂,竟尔捏控。老爷先要阻住堂上,不禀不奏其事,容易消弭。或察院具奏了,必然大费周章。"正未说完,只见门上来回道:"今日所收告福王府里的状子,堂上已面禀察院,院上即刻奏了。闻皇上面遣赵王、宋王,前往王庄查勘。内阁已遵旨拟票行下,不过明后日,就要启行了。"赵宜听说,即遣出番子手,星飞作启,报知瑶华。一面上堂求讨跟随赵宋两王爷前往办理这个差使。都察院听了这个消息,本要委员前往,伺候王爷勘问,听见经历司来讨这个差使,又问知是赵宜,更是合意,即发委牌下来。赵宜立刻装束,禀知两位王爷为前站。两位王爷也不敢迟延,亦即如飞的起程下来。且按过一边。
再说王庄上,自赵宜进京后,仍是何鹏、高鉴办理令史事务,一切照常,惟服色改为道妆。这日倪二持状底来讲话,无人不知其为图诈,江允长闻知,即禀知瑶华时,瑶华正在打坐,闻知其说,叹了一口气,道:"人心如此,天意如此,尚何言哉?"遂又笑了一笑道:"却也亏了此举,好完我这桩大事。"
当即吩咐江允长道:"不过一月内,必有钦差到此,查勘一切,不必举动,惟将上书房铺设完好,接待钦差。"江允长领命出来,令各人办理。何鹏道:"公主也太当件事办了,这个贼光棍,成什么气候,真个敢去举首?"江允长道:"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"
隔了十多日,忽然得了赵宜的禀启,送与瑶华看了,亦无甚言语。又隔了八九日,又接了一封,送进拆阅,才知主上钦差赵宋两位王爷来庄查勘,一两日内即到。大家方信瑶华之吩咐有因。不一日到庄,瑶华换了朝服,出庄迎接圣旨。赵宋两王爷,正中立了,宣旨意道:
奉圣旨,十一月二十三日,据都察院左都御史臣汪为善奏称:为据实具奏事。十一月二十二日,据指挥使正使臣虞,于本日开期放告,有亳州乡民詹德著、倪二,联名举首,福王收租庄子,有藏匿妖人,设教惑众情事。查该庄有福藩之女瑶华,系朕嫡从堂妹,曾封为十四长公主,又经山师,收灭叛逆奢崇明,得功核封为一等坤德侯爵,在庄居住,自下嫁后因产病废,节据奏明在案,似无前项情事。但有州民举首,若不据情查勘,虚实不分,反非所以剖白之道。着亲王由浩等,带同原呈詹倪二姓,驰驿前往该庄,面同质讯,,务使水落石出,按拟复奏。钦此。
宣毕,瑶华谢恩后,请过圣旨。又向赵宋两王请安,各各相见。赵王道:"愚弟兄此来,亦为主上差遣,剖白皇妹被诬之事。今日天晚,歇息一晚,待明日办理。皇妹且请自便。"瑶华当即辞回,又令令史何鹏等,随同周克诚出到上书房,叩见陪侍。赵宋两王亦即辞回。赵宜方进寝宫来请安,瑶华问了些话,才出来伺候两位王爷。一晚无话。
次晨,赵王即令赵宜入寝宫,将詹德著举首之款,逐条登答,做一个亲供,好提犯质审,将来就可作为复奏之稿。瑶华当即亲笔写了亲供,送与赵宋两王看了,即时将詹倪二犯提到,逐条质讯。这两个本是赖皮光棍,又未将庄上情事探听明白,那里经得彻底查问?一条也登答不上来,已见虚诬。又传两院僧人尼姑查问,皆是家生仆婢,且曾有功封过官爵的。又查妖人设教,就是瑶华之师无碍子,也曾封过顺成元妙仙师。这詹倪两个在旁听了,吓得顿口无言。赵王宋王又再三诘问,惟有俯首请罪而已。遂传地方州县将詹倪二犯上了刑具,收禁,俟起身时解京。一面令赵宜请公主作表奏复。瑶华当晚做好,缮写明白,送赵宋两王代为复奏。又休息了一日,才辞回复命。瑶华仍旧换了朝衣,寄请圣安。复又更换素衣,带同周克成,拜送两王起程。赵宋两王再四辞道:"外边尚有文武员弁送行,皇妹甚觉不便,请自回宫。"瑶华只得令令史跟随,周克成叩送。赵宜又进寝宫叩辞,瑶华道:"我已面托两位王爷,俟主上阅看奏表,必有旨意下来,尔乃随同来庄,我尚有别事委办。"赵宜领命,仍赶上两位王爷,督押詹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