截句两首曰:
阿小来何暮,姑姑已成道。当时多缱绻,留得此交情。
步虚声自妙,也得雅音和。不是双成至,何来缥缈歌。
再说那人道:"我们城外有个洞庭山,山却有东西两个。西山不必去,只到东山就好。他那里居民出门的多,故不容和尚们住在山上,凡有庵堂寺观,都是尼僧。平日无非学那些经忏、铙钹、笙箫、管笛,以及丝弦筝琶琴瑟之类,无一不精,奏乐更是他们的能事。且书画琴棋,个个擅长。你们何不到那里,择个高手段的,只须请两位就够了。一则与事合宜,二则彼此相便,岂不是好?奴子想来却也妥当,故特往洞庭山去,请了两个尼僧来。曾经面试,实在无一件不佳,就是公主见了也都爱他。在路上问起我们这里的事,并公主行道的事,有一个年轻的尼姑,仔细把奴子认了一认,道:你莫非七八年前,同这位公主到过我们庵里的么?奴子道:我虽曾跟随公主出门行道,却没有到你们这里。那年轻的尼姑道:我从前在苏州城里松翠庵出家,也还没有到这山上。你为什么也做了道士了?奴子又把原委告诉了他,他他却欢喜得紧,又说他曾拜过公主为母哩。"瑶华听了也觉稀奇,遂令引进来相见。李荣出去,将两个尼僧引进来,瑶华见前走的是个光头,后面一个只不留两鬓,一个髻儿还梳得齐整的狠。两个尼僧上前相见,那老的不过参拜了一拜,那年轻的竟跪将下去叩拜,鸣鸣咽咽的哭将起来。瑶华慌忙扶他起来,仔细一看,不是别人,就是松翠庵里的阿小,也长大许多了。便道:"原来是阿小,一别多年,又在这里相会,可喜,可喜。"遂问年长的那个,法名叫做自愿。又问阿小可有法名?阿小说道:"叫做了生。"瑶华再看其面庞眉眼,一发生的齐整了。在寝宫内吃了茶,即引到无碍子这边来,他两个又参见了无碍子,瑶华指着了生,将在苏州认识的,缘由讲了一遍。无碍子亦见两个尼僧语言文雅,人物秀丽,甚是欢喜。并将李荣在洞庭山请来原委也告诉明白,无碍子道:"这个处所连我也不知。"当时摆下素斋来,无碍子与瑶华陪坐,考其所学,实皆不谬。无碍子对瑶华道:"我们所做的这件事,乃是开创。定稿后尚要与他们两个考究,然后转授这些女孩子们习学,就叫他们同我一处居住,也好朝夕谈论,并可按准宫商格律。"瑶华亦以为是。遂令周青黛、张其德将行李设在大楼下西房之内。那八个女孩子也交与这两个尼僧管束。
这阿小与瑶华十分亲密,意欲以母父称呼,瑶华道:"这是俗家的称呼,我们如今都出家了,你竟称我为师,称我师父为师祖便了。"了生遵命。这自愿也要拜徒,瑶华也允了,以后竟成一家子了。无碍子择了吉日开学,先令这八个女孩子上学,又令蕉叶等各僧人,素兰等各尼僧,习学寻常经儿,早晚课诵。无碍子专心将编著的经赞,请神降神的各词调谱起腔板,令两尼参赞,如音节合拍者,即定为准则,稍有滞涩者,再为删改,必使声音俱归雅正。又挑白于玉、黄金钏、花见羞、黄家的四个,充作保羽使者,也要学习词曲舞态。恐两尼不谙,自为斟酌妥当,令其遂日习练,不妥者自起教导,并又另制僧尼两处在旁代宣亡灵科仪,令各人演习。不到八个月,俱各完备。又将自大门口起,至上书房止,各处坛场如何铺设,应用何物,细细开了一单,与江允长同何鹏、高鉴们分头赶办,如家中现有者检出修饰,未有者往各处买办。
忽一日,赵宜将在京所铸师祖、祖师及使者神像,并法衣、法冠,一切零星物件置办寄来,瑶华逐件检点,俱各齐整。无碍子督着大众,朝夕加工娴习。又是四五个月,都已透熟,正欲择日试演,突然接着赵宜写信来,报知梅影旧病复发,已于十月初九日身故。瑶华想起代袭衔名,得以自己成道,不觉为之伤感。特令僧尼们追荐三日,令周克成以庶母礼成服。
无碍子又择日试演了一遍,个个都说堂皇冠冕,并没有僧道两家恶习。无碍子道:"演不便用礼生,尚少一个喝礼者。"自愿道:"据弟子的意思,还用两个班首为是。"无碍子道:"你之所言未尝不是,但又蹈袭了两家的窠臼了。"瑶华道:"这也不妨,我们另立一个名目,又是一样装束,则不与他两家同了。"无碍子点头道:"也罢。"就叫自愿、了生充当,改名为侍坛使者,妆束作一男一女立于师祖、祖师仙坛之左右。凡执事人等居止行动,俱须高唱而行,倒也别致。自愿、了生亦情愿充当。而瑶华之自制榜文、联对已成,令二尼缮写。另择于冬至前四日,大开庄门,盛设铺张,题个名目,高标于门曰:彰演城山遗道普济仙坛。四方远近闻知,甚觉新奇,俱预期前来观看,真个人山人海,蜂拥而至。有那细致的人,先从大门口看起,你道怎么个铺设?只见对着大门,架起一座高台,台上只设一张大桌,桌上供识黄石一大块,悬有一个匾额,上有四个大字,曰:
黄石遗踪
两旁一副对子曰:
猿能献术传豪侠,剑可成丸剖凶吉。
桌围灯盏俱各鲜明,左右又有两上亭子,左边亭子有个大匾额,曰:
彰道亭
右边亭子的匾额,曰:
申意亭
彰道亭内悬有五色榜文一道,大家进入亭去,朗诵道:
城山遗道嫡派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