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,韩氏向能觉道:"你这位令弟的法名我还没有请教。"能觉道:"他叫做能修,我还有一个兄长,叫做能静。我同门只有三兄弟。"韩氏道:"怎么又分做两处,且又相隔甚远?"能修道:"家师也是此间人,带同二兄长到敝地云游,因而拜从的。"净缘道:"也好,留一枝在此间,可为云游歇足之地。"韩氏道:"茶果都已扰了,可以掣去,竟摆饭罢。"能觉道:"且请夫人暂用些须,素斋还早。"韩氏道:"不劳大师费心,我已办了饭菜来的。"遂吩咐丫头上膳。
不一会,接一连二的送上菜来,韩氏请能觉弟兄举箸,都回说是长斋,遂道:"好得狠,足见清修。"又送上酒来,能觉两个也辞道:"从未开戒。"只有净缘陪着饮食,中间又问能觉道:"你家这位师父,日常所到之处,毕竟你也有些影响。"能觉道:"贫尼实也不知,有时听他说起,常在这南山之西,有个滴滴岩,是个石室,甚觉清静,他在那处歇足的多。"韩氏道:"离这里有多少路!"净缘道:"我知道这个地方,约来有二十多里,将近滴滴岩,还有个顾家花园,有景致可以游玩。"能觉道:"不错,这顾家与我的胡檀越也有亲谊,新近又与周皇亲家结了婚姻了,可是这家么?"净缘道:"可不是呢。"韩氏道:"他既在你这里住下,如何又常到那边去?"能觉摇头道:"他的事情难说。"净缘道:"他在那里,日常干些什么?"能觉道:"我听他偶然说起一两件事,都是路见不平,与人报雪冤仇,你说怕不怕。"
正说着,只见一个宫女来禀道:"方才令史赶来说:汴梁宫中打发长史来庄上,为北路年岁荒了,没有口粮接济,要来庄上来运米麦,请夫人回庄发钥匙开仓。"韩氏道:"晓得了,叫令史先回庄去,我下午就回来。"宫女去不多时,又来禀道:"管事们说:这里离庄有六十多里路,就是这时侯起身,也要走夜路,请夫人竟在这里住宿,明日一早起身的好。"韩氏道:"就走些夜路也不妨。"宫女道:"婢子听见令史同管事两个商量,说夜晚间恐路上有歹人,还是明日早走的安稳。"韩氏抬头,看那太阳已过西了,遂道:"也罢,竟是明日早走,再打搅能觉师一晚。"能觉道:"这也狠便,就恐怕床铺不洁净,讨夫人的嫌。"韩氏道:"你们出家人有什么不洁净。"遂令丫头们斟酒,道:"索性放量醉他一醉。"净缘道:"夫人的量大,可惜没人陪得过。"韩氏道:"你的量也不浅,好意思叫我一人独醉?"丫头们会意,早又送上一满杯来,大家照饮。
能觉道:"夫人,王庄上我从未到过,那里还闹热么?"韩氏道:"孤零零的一个庄子,有什么闹热。"能觉道:"庄上自然还有积蓄。"韩氏道:"你不听见,汴梁宫里要到庄上来打粮食。"能觉道:"现在存多少谷麦?"韩氏道:"也有个四五十万多。"能觉道:"阿哟,如此年岁,狠不放心。"韩氏道:"我也在此担忧,回去就要知会营里,拨兵来看守。"能觉道:"拨兵看守,不要与他口粮么?"韩氏道:"这恐不能免。"能觉道:"若得我们这位师父到庄,就有个整千的强人,他也能够抵挡。"韩氏道:"这位师父的武艺,如此高强么?"能觉道:"夫人你不知道,他的本领多着哩。"
能修道:"师兄,你说的是那位师父?"能觉道:"这位师父现在挂搭在我这里,他名叫无碍子,是个带发修行的道姑。"能修道:"可是白白净净,绝标致的一位?据他说有五十余岁,望去只好三十来岁,可是这位么?"能觉道:"一些也不错,你在那里见过来?"能修道:"前年秋间,我往南海普陀山朝香,在山上就遇着他,因见他脸上另有一股清气,我就估量他是个非凡的人,当下就与他见礼问讯,却又一团和气,但他不叫无碍子,另有个名儿,我一时想不起了。我就与他一处住下,盘桓了十余日。他身边有两个金弹丸,据他说是两口剑,好不利害,常常为着别人的事,要他干生气,想来被他杀的人也不少了。"韩氏道:"他杀了人,难道不要偿命么?"能觉道:"他这两个弹丸会飞去杀人的,那知道是他。"韩氏道:"吓!这怪不得你说可抵挡得整千人,如此,我急急要去请他到庄。"净缘道:"明日夫人先要回庄,然后再来请他,可是么?"韩氏道:"自然先回庄去,把粮食发运了,再往滴滴岩去请他,以见我的虔诚。"能觉道:"狠是,这位师父断不可错过了。"净缘道:"夫人回庄了,约莫隔几天来?"韩氏道:"今日是十八,大约二十三四之间。"净缘道:"这几日我庵中正有事,恐怕不得奉陪。"韩氏道:"你有什么要紧事?"净缘道:"中秋节要到了,过年的粮食还欠缺,不免要收拾些小菜、果品,到各家去送送,也好化些斋粮度日。"韩氏道:"这却少不得的。"能觉道:"既是师兄不暇,夫人竟可一径来小庵,待贫尼奉陪了如何?"韩氏道:"也好。"讲了半日的话,连酒多搁住了,忙唤丫头们斟酒,道婆又点上灯来,韩氏即令瑶华先取饭吃,奶娘鲍氏即忙盛上。瑶华吃饭后,先同奶娘去歇宿了。韩氏同净缘畅饮了一会,然后用膳毕,又讲了些闲话,才各安寝。
一夜无话,次晨韩氏赶早起来梳洗,用些点心,即时起身回庄。在轿内见田地上麦子、高粱依然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