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想。忽见里面的丫头跑进来说道:“夫人说的,老爷明日要动身,今夜里备有酒筵,特为老爷饯行。现已端准齐备,请老爷公事完结,便进来。”黼清听说,便起身走进内堂,见灯烛辉煌,杯盘错列。汪夫人已在堂前等候,见了黼清,起身迎接。黼清笑道:“你也这样客套,沾染得官场习气了?”一面笑,一面便入座。汪夫人也对面坐下,命丫头殷勤劝酒。黼清吃了两杯,说道:“吾今日心绪不凝,不能多饮,便算心领了罢。”汪夫人笑道:“莫非为那回子的事么?吾记得前会子你救梦花的时候和你饯行,你醉了,仗了剑,读那汉高祖的大风歌,慷慨激昂,何等气概!后来到得礼县,在城中和梦花饮酒,那时节孤城危急,四下里都是回兵,你谈笑自若,只顾饮酒。这会子做了官,当了统兵大员,尚未见一个敌人,倒先担忧得寝食不安,难道入了仕途,有了保身家全禄位的念头,这胆子就会小了不成?”黼清听丁,倒笑起来,说道:“吾不是为这些事,倒为那周氏一案,其中情节可疑,怕有冤屈。”汪夫人道:“这案听说已经西宁县审明了,实系是谋死的,为何你还不放心呢?”黼清道:“据形迹看来,是谋死无疑。然吾留心看这两个人,不像有奸情。就是我前会子审这妇人,见他羞羞涩涩,欲语不语,像有说不出来的话,吾就疑心有别的情节。临走叫沙知县细心研鞫,勿就用刑。这会子沙士理来说,并没用刑,他两人已自招了。吾听了终久放心不下,想要自己过堂,又为这个差使没有功夫。想来想去,所以没有心绪。”汪夫人道:“你既疑心,可将这情节禀明上宪,等你回来再审。”黼清道:“虽这样说,只是无真凭实据,可代他剖白,况这案已经定狱,不能耽搁。汤大人派了我这差使,凡一应要案都交别人代理,我回来又无日期,恐等不到呢。”汪夫人道:“审案大是难事,你这样说,吾倒想起一件故事来。”
黼清忙问:“什么故事?”汪夫人道:“从前我父亲在刑部山东司当差,见过一件案子,说来真是奇闻。那时节,我不过十四五岁,听了诧异,故还记得。这案出在山东,不知那一府,有个妇人嫁过门,丈夫便出门经商,二十年才回来,回得家来,当晚便死,也是这个上咬伤了。”黼清听了,便问道:“后来怎样?”汪夫人道:“后来尸亲告到官里,也是说他谋死的,那妇人不像怎个,打死也不招。承审官正在没法,倒是有一个老刑名听了这情节,疑他冤枉,便想出一个法子,叫稳婆试验出来。”黼清道:“试验出什么?”汪夫人笑道:“那妇人阴中生有一物,不知什么,叫做守真,是这物咬伤的。”黼清听了,呆了半晌,说道:“莫非这妇人也生了这东西不成?”汪夫人道:“这是寡二少双,天下罕有的事,然吾又听说,这样病多是思妇离开丈夫多年,积思成郁,那郁血结成功的。你既放心不下,何不将这法子试验试验?”黼清道:“怎样试法,你可还记得么?”汪夫人起身,到黼清跟前轻轻说了。黼清到笑起来,停了一会,黼清说道:“怪道那会子我审他的时候,羞羞涩涩,终说不出来。你想这种事,他是个妇人家,到得堂上,对于众人,如何说出来?吾明日想照这法子试验他,今夜先叫他进来,请你做个帮审委员,代我问个明白。他见了你是太太们,不好说的话,也说了。你问明了,明日吾再叫人试验。”
汪夫人道:“今夜且慢慢儿审他,你先叫个人将他两个搬了进来,锁在一处,再暗地去看他两个动静。这无意的察看,倒比当面问他,来得亲切。如果冤枉,明早便可叫稳婆试验,也不容再审了。”黼清听说,便传唤差役腾出一间空屋,将周氏和罗卓庵搬进来,锁在一屋里。到了夜深人静,唤一个亲信仆人,名叫杨德,到那屋子外面暗黑里躲了,窥他两个动静。
那杨德领命去,躲在屋檐下听了半日,只听得那男的说道:“我好好在家,你的事与我何干?为何要连累我?”又听那妇人答道:“表弟你给我想一想,没有人硬要打出个人来,我家中又无别人来往的,只为熬刑不过,没奈何,想出你来。这是前世的冤孽,你冤枉,我岂不是冤枉的?”又听那男的说道:“这是名节攸关,别说我,就是你,既是冤枉的,为何在堂上不说明白,屈了自己,还要连累我呢?”又听那妇人说道:“这事连我也不懂,除非包龙图转世,难得明白。”又听那男的说道:“你的话我真不懂,天下冤枉的事,岂有说不明的?”
那妇人只是叹气,并不回答。那男的也就无话了。杨德听了,便回进来,将这些话述了一遍。黼清听了,便对汪夫人道:“吾疑得不错,这事一定冤枉的了。”便一面吩咐杨德,叫稳婆明日一早来,一面预备铁钩猪肉等物。杨德听了,不懂什么用度,便一一办了。
到得明早,提周氏上来,告诉他要试验。那周氏听了,初尚不肯,后经夫人劝他性命要紧,名节也要紧,不是姑娘们,害羞什么?那周氏始应允了。便吩咐两个老仆妇,仝稳婆引到一间空房,拿这猪肉套上铁钩,就像男子的阳物一样。稳婆见了,倒笑起来,便关得门,用那件东西,和周氏照交媾的法子试验进去。刚刚送入,趁势拔出,只觉得生牢一般,那里拔得起?稳婆用力一抽,只见连钩带出一物来,和小虾蟆一样,蠕蠕然,尚是咬住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