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 第二十八回

  胡龙光火烧东仓巷大清兵铳打九万圩

  常熟黎元当受灾,懦夫胡镇守城来。惟知畏敌如熊虎,岂顾民居化作灰。

  火炮西城声震天,邑中男女似熬煎。龙光一技无施处,坐待城垣顷刻穿。

  东仓衙小东门外,迎春桥南也。清兵既过通河桥,杀到迎春桥下,见桥上乡兵朱卖面等状貌魁梧,守备甚严,竟收兵仍到西庄。胡来贡遂欲划河为守,桥以南悉差人纵火焚之,民房及竹行皆为煨烬。是夜黄昏风起,惟见火光烛天。哀哉!九万圩城内,西南隅也。

  清兵由城外水墩庵西,设立大炮,本皆时子求营中的器械、火药,从五更打起,至辰牌时铅弹直打到城隍庙壁。胡龙光本无守城之志,坐在凌驾山上,并不发一矢、开一炮拒敌,乡兵无主,守御器械又没有,渐渐退散。于是清兵取民间门窗屋木作大筏渡城河,蚁附而登,砍开南门,放大军一拥入城矣。

  第二十九回

  抢头刀金老姜应数强出头冯长子遭擒

  大兵入境岂寻常,巧语花言金老姜。不料身为刀下鬼,临终还认戏文场。

  冯长通邑称学霸,眼底人无开口骂。从未谙军情,喧传总不听。门闭怒叱咤,出门栅已下。兵马正临城,遭擒几丧生。

  《菩萨蛮》

  是时清兵猝至,南门外异事甚多。金老姜,陆宦班唱丑老优也。南塘岸上,老姜头戴长综帽,身穿大袖青衣,首先拈香跪接。前锋到,作胡语问曰:“蛮子,可有孟哥儿?”老姜不解其语,又曰:“是物。”老姜随作戏场谑语曰:“佛在东塔寺。”遂被一刀砍了。老姜至死尚以为做戏也。后边人见不是头,走得快者活了,走不及者俱被杀死。

  先是金李庵桥有姓金者,茹斋善士,平日焚修念佛诵经,不轻菩萨者。

  夜梦城隍大神示以杀戮簿,花名册第一名即姓金,其人之名亦在数内。善士哀求告免,神曰:“数也。其能免三刀之厄乎!但赐汝正而毙焉,足矣。”

  后其人十三日果为清兵杀伤于西庄神庙中,身被砍三刀不死,十六日亲族寻着,抬至家而后殂。所为姓金者开刀,盖有预定之数云。

  冯长子,南门冯己苍身长力壮,人目之为冯长子。又曰:“冯大拳头”,盖秀才而任侠,终不脱书生气象也。是时在孙光甫家午饭,光甫闻报,投箸而走,己苍则徐曰:“有时家营在,二图清兵焉能猝至?”饮啖自若。饭毕,踱到南门,门已将闭,反叱咤门者,急急挨出城,为清兵所获,其弟庠士冯三,亦被获,大骂不屈而死。己苍眼见,遂吞声受辱,被擒至军中,背剪绑于船上,因将官俱在岸上打仗,未经发落。时满船皆露架利刃,己苍觇守者稍宽,徐以手就刃断缚,翻身跃入水中,以素识水性投水而遁,得脱虎口。

  后五六年以忤贪官瞿知县,打死于狱中,士林冤之。


  第三十回

  丁景素力救北门民褚德卿义释邹氏仆

  城南火发军声乱,城内人民争走窜。怪杀闭城门,如林士女喧。景素出城公干,扬鞭急呼唤。

  缓辔待人跟,千人得出奔。

  《菩萨蛮》

  城中搜获剃头人,仔细推详是难民。奇货可居由众意,德卿一力保其身。

  丁景素讳元炳,住福山塘上新桥下。弘光朝,官授圌山都司。到任后,即奉差解银往板子畿。值清朝破南京,水师蔽江而下,景素随刘诚意舟过金山脚下,为镶蓝旗张部下所获,以舌辩得不剃发放归。胡龙光与之有旧,且以其自敌中来,颇知敌之虚实,延为幕宾。十三日午后,猝闻大兵至,士民走集北旱门,为守者所遏不得出,众方皇皇无措。适景素乘马至,谓守者曰:“我奉将令出城公干,可速开门。”门启,景素故缓辔,待士民走完然后去,所救何止千余人。

  褚德卿讳世培,里中以武艺勇力闻者。十六日早起,率民兵三百,持何羽君号箭,进城剿捕。行至县前,遇一剃头满妆大汉,手执铁爬,奋前格斗。

  德卿挥兵御之,大汉竟连断枪十余根。泥水匠周二运枪中其左腿,力不能支,杀死于徐清臣店中。德卿遂扬兵至南门,由西门将出北旱门,搜至邹日升家,于草窠中获一剃发男子,众以奇货,急欲杀之,取其首级请功。德卿视其人系新剃发,且语音又属本县声口,心知其冤,诡曰:“且押出城去,禀过何爷枭首。”左右曰:“诺。”既出城,过吊桥,德卿谓人曰:“此难民也,吾辈岂可妄杀其,舍诸。”此人抱头称谢,上山飞奔而去。后询之邹鲁贤壁邻,果其家仆也。

  吊琴川

  南望虞山每怅然,人谋虽好数由天。邑中乡勇歌同泽,海上名王听反偏。

  守士欲延炎汉祚,挠功忌着祖生鞭。只今故老犹垂泪,花落空城泣杜鹃。

  第三十一回

  胡来贡匹马奔福山时子求孤舟走塘墅

  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