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练神功,已来不及了。倚虹也就跌倒,三个船家便持刀取绳而入。此时碧霄如在梦中,不省人事,可怜倚虹一个娇婢,从此以后,不知所往。三人把主婢二人手足一起捆缚,杨四笑道:“你往日的技艺,也有今日?”缚好以后,便向二人道:“你们把这个长方脸的带到小岙里船上去,姓冯的放在船上,吾来受用。”二人大喜,便把倚虹驮了去。
  原来他们都是泛宅浮家的,把倚虹带到别一只船上,不多一回,又来一只小舢板,把行李都搬过去。另有一人来向钱四笑道:“这块肥肉,大哥受用了,也让兄弟受用一回!”钱四笑道:“你要来帮我呢!我们且把这船移到岙口去。”于是解缆开船,不多一回到了,泊定,方持灯到舱里来。见碧霄横陈在船底,钱四就去动手,要解碧霄的裤子。原来碧霄毕竟有些神功,吃酒之后,迷糊了半个时辰。本来这个药用闹杨花的精,合了别种药制就,只要喝了半杯,可以终日不醒。碧霄是已成剑仙,因谪限未满暂混尘世。韵兰但知碧霄剑术不知将要登仙,碧霄秘密仙机,不肯告诉。也知韵兰来历,比自己更高数层,因孽限未终,难以度他,只得再俟将来。惟湘君、莲因,深知一切。
  莲因本会过,湘君更不肯告人。这是闲文不表。
  当时钱四进舱之时,碧霄已醒。惟气力尚弱,于是默运元功,一声不语。忽见钱贼持烛笑嬉嬉进来,到了舱中,便思动手,碧霄更怒。口中吐出一柄小剑来,长可二寸,只见一道晶光,这剑顿长三尺,向钱盗一绕,头已落地。那一个方在后边进来,觉颈际一凉,便身首异处了。碧霄始把仙剑飞到自己手上,割断了绳,便收了剑坐起,把自己的缚都解了,恰不见了倚虹,反吃了一惊,将船中寻遍,仍旧不见。知已被害,或者抛在海中,方欲登岸,而四野无人,天黑如漆。忽闻上流轧轧之声,自远而近,恰是一只轮船。于是高声呼救,船上听得,立命停轮。把电火一照,见是一只小船,船中女子之声,遂派着一只白壳舢板来救。碧霄恐骇众,不好放出飞身之法,只得待他来救。救的人到船上一看,吓昏了,说:“你一个女子,为何杀了二人?反呼救命起来?”碧霄把上回的事告诉一遍,只不说是门户中人,救的人道:“既有这个缘故,我去禀明了再来。”遂去了一回,只见一个人在船旁督着说了一番,方把碧霄救上轮船。碧霄到了船上,看见船旁督救的人,不是别人,恰就是吴冶秋。二人意外相逢,又惊又喜。碧霄把所遇的情节说了,冶秋恍然大悟。一面命人把这件事去报县,一面搜寻倚虹,了无踪迹。到了次日,尚寻不见,只得同碧霄回来。以后倚虹究竟若何,且缓缓再告。
  第三十五回
  月澄秋抱巧露禅机风绉春池憨含妒意
  上章所言碧霄无意中遇见冶秋,离别三四年,延津复合,心中自是得意。冶秋也把来意告诉碧霄,说现下军情紧急,欲到马姑娘那里去取气球,这只兵船名惊雷,是来载运军火的。
  统带官江受谦名载德,江西人,我就乘他的船回来。这气球就用他的船载去,大约有十余天耽搁。我虽不受他们节制,恰也告了一个月的假,俟第二次军装船来再去。冶秋因同碧霄见了统带,原来这位江统带,就是第三章所说请阳子虚吃夜饭同汪姓说人情的。这时保举了守备,统带此船。见了碧霄,知是冶秋的至好,就恭维起来,称为太太,碧霄反不好意思。
  冶秋便同碧霄回房,问阔别以后的行踪。碧霄仔细告诉了一遍,冶秋道:“我上回得了家信,方知畹根堕入风尘,深为惋惜。幸近日尚能得意,也不枉了。但是你的阅历已多,也应该闭门谢客了。”碧霄笑道:“我专俟你来,还有前生未了的缘,须了却之后,我便要干我的正经事务。你可知道我近日的剑术,已练成功,无奈尘缘未脱,机妙虽参。所以这回来,不知匪人之灾,几遭不测,竟把倚虹活活的断送了。”说着泪下沾襟,冶秋道:“定数难回,这些都是镜花水月,休得放在心上,况且生死尚无确信,就是真死,或者他也有些来历,这时候到了天上,比你还乐呢。况且你说剑术已成,可算是剑仙了。仙人宜任定数,岂能忧切?但仆这回前来,一为省亲,二为见你,据你这么说,我倒不敢同你亲近了。”碧霄笑了一笑,道:“这也是有一定的,升天堕劫,也不在这个上头。湘君姊姊禅悦已深,什么事都能先觉。还有萧云在那里走动过夜,不过等时候罢了。”冶秋笑道:“难道你们都是仙人化身么?”碧霄笑道:“也差不多儿。”当夜两人谈心,直谈到上海。
  天已大明,本来兵船不能容藏妇人,这回算是从海中救起来的难人,故有所籍口。二人到了埠头,碧霄先回园中,把上项事告诉了,众人大家深抱不安,韵兰尤为不忍,湘君叹气道:“定数难回,人力真不能勉强。我当时曾经叮嘱过来,恰不敢说破,岂知仍蹈凶危。但倚虹妹妹,身虽被污,这回子恐怕已脱离苦海了。”众人要问缘故,湘君笑道:“我也不过妄言,你们信得太过,便是呆了。”碧霄回到本宅,知阳子虚业已接印,因前任家眷尚住衙门,未能遽行迁出,故程夫人等仍住园中。
  那冶秋同受谦见了子虚,禀明情节。受谦自去办理公事,冶秋便从公馆后门回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