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定有个交代的。”不表二人回去,再说汉英当夜就写一封回信给仪芙,说:“你的来信,我知道了。音乐会我很赞成,请你替我先报名,隔一天我还得来参观参观呢。”

  仪芙喜出望外,一面又写信给她,约汉英参观的日期,自己也不再到美良等机关部门首站岗去了。原来他天天守候在他们机关部附近,倒也并不是要转美良等三个人的念头。他晓得这一带地方,常有党中人出入,意欲看准瞄头。弄他一两个回去,卖给政府,得几百块钱赏银适意适意,因此不惜工本,在彼守候。他最注意的,便是毕三麻子,见他獐头鼠目,烟容满面,料他是个跑腿的脚色,不是有名人物,打算同他攀谈熟识了,走他的脚路,再去转一班大人物的念头。所以几次三番,跟在毕三麻子背后,就是预备同他搭话的意思。不期毕三见了他,先自心虚,避走不迭,仪芙不敢十二分逼紧他,只得一天天前去等候机会。幸他本是消闲的身子,无拘无束,尽有工夫,做这巡捕事业。他见了美良等,便急欲藏躲,也并非为惧怕之故,只因彼此熟识,恐露风声。而且有过从前一回事,现在也觉见面难为情,所以预先避开了,免得两下觌了面,招呼也不好,不招呼也不好的缘故。却不料被他们误解其意,顿起了谋害之心。也是仪芙自己宅心不善,损人利己,才自招杀身之祸。这是后语,我且慢提。先表汉英接到了仪芙的回信,自己也不告诉哥哥知道。到了那天,换一套白纺绸衣裙,脚上也是白丝袜,白帆布高跟皮鞋,手携一只白缎绣花外国钱袋,收口的丝绦,挽在她一弯羊脂白玉似的手腕上,仿佛天仙下降一般,令人眼为之眩。汉英今天,有意打扮得十分娇艳,好教仪芙急色儿,见了她六神无主。她出入不惯带底下人,独自一个,按着仪芙信中地扯,寻到这女学堂内。仪芙相候已久。原来所说的音乐会须要傍晚时候,方才聚集。汉英去时尚早,仪芙便请她宿舍中暂坐。汉英也不避嫌,竟随他到宿舍中。仪芙掇凳倒茶,忙得他不亦乐乎。汉英见桌子上有封信摊着,眼梢带着,下边仿佛署名是卫运同三字,正欲看信中有何言语,仪芙已将他摺叠好了,藏在身边。汉英问他什么信?仪芙说:“这是家里催我回去的信。”

  汉英晓得他不是实话,也不再问。仪芙见汉英今天穿的一身白,有如白衣大士一般,坐在对面,讲话时,吹气如兰,这般风光,生平未曾消受,还疑身在梦中。看看眼前东西,都是日常见惯的,拧一把大腿,也觉皮肤生痛,方知并不是梦,但颇疑惑,既不是梦,缘何今天汉英这般宛转可人,浑不似从前的倔强脾气,实觉奇怪?也许是我尤某的福气来了,意中人就我范围,心中不胜欢喜。再看汉英,也花颜带笑,星眼流波,面如出水芙蓉,眉若初生新月,真有形容不出的妙处。仪芙看得呆了,张口结舌,连一句攀谈的说话,也说不出口。汉英游目四盼,有意让他饱看。两人呆对多时,汉英想这样闷坐,岂不被茶房人等生疑,因问仪芙道:“你并不在此教书,缘何可以寄宿这里?”仪芙说:“此间教习人等,同我相熟的颇多。值此暑假期内,宿舍中很有空榻,他们邀我在此暂住几时,闲来讲话作伴,待开学之后,仍须搬出去的。”

  汉英点头称是。她问这句话,也有意思,因恐仪芙在学堂中,执掌什么重要职权,自己不便能轻易调虎离山。现在晓得他实是一个闲人,颇喜容易措手。仪芙也问汉英,现在国魂兄作何勾当?外间同志人等,可还有往来没有?汉英岂肯告诉他实话,说哥哥现在朋友越结越多了,孙中山也同他十分要好。我家常往来的,还有许多有名人物,我一时也记不起来。他们起初拿我家当作机关部,常来议事,后来我恐又要惹事,对哥哥说了,才往别处去聚会的。仪芙一听这句话,由耳朵中直钻进他的心内,忙问:“中山先生,同你可曾见过?”汉英道:“岂止见过,还很熟识呢。”

  仪芙大喜,他晓得孙中山现今在政治上大为活动,自己便打算托汉英介绍,得与他们联络了,日后一定有个好好的位置。万一不能如意,那里有名的革命党人很多,我也可以设法弄他一个,买给运同,他已来信催我好几回了,若能在那边拣选一个,谅必比美良处高出万倍,极少也可卖三千二千银子。心中存了这个主意,所以急同汉英商量,说:“女士可以介绍我同中山先生,和他一班同志相识否?”汉英微笑道:“那也未尝不可,但必须让我先对中山说了,他若赞成,方可以带你同去见他。若不先取他的同意,只恐临时被他拒绝了,倒反难以为情,你道是不是?”仪芙道:“这是理所当然的,不知在哪里可以见他?”你府上行不行?”汉英一想,若到我家,岂不当面戳穿,忙道:“我家里去不得。一则你要见中山必须到他办事处,或公馆里头,方见得尊敬。若在朋友家里,便同出于偶然一般,太不郑重。二来我哥哥现在交着一班新朋友,常说从前那班老朋友,都没能为,没本领,纸上空谈,不成大事,你若前去,他一定不肯让你同这班人见面,所以事前决不能给他知道,宁可后来再告诉他的。讲那见的地方,且待问过了中山,再定便了。”

  仪芙问几时可得回音?汉英说:“此事不能性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