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善瞧着可怜,即把告部状的事,问叶氏可敢?叶氏道:“只要兄弟有救,便是刀山,我也敢上去。兄弟这事,实是冤枉,倘我做姊姊的,不替他昭雪,如何可以见去世的父母呢?”说毕,早哀哀痛哭起来。同善忙止住了叶氏悲声道:“你既敢去,我即把醇王爷同王老爷请来,你可当了他们,跪求设法救你兄弟。”叶氏忙谢了同善,同善即把名贴去请了醇亲王同王昕到来。到了晚上,二人都已到来,叶氏即跪在地上,哭诉了一番。
醇亲王道:“这不要紧,后天是刑部放告之期,你尽管去告状,有我作主准下就是。”叶氏忙叩了几个响头,谢了醇亲王,同善即同王昕、醇亲王说好,托醇亲王在慈禧太后面前保举王昕做钦差大人,到浙江去提吊犯人,免得在路上出什么变故。说妥之后,王昕、醇亲王二人各自回去。同善命叶氏回去预备状子,准备后天到刑部告状。
叶氏回到增生家中,把要告部状的话,向增生说了。增生大吃一惊,忙道:“大娘娘,这可不是儿戏的呀?要滚板的呢?
"叶氏听得,心中虽也害怕,只是除此之外,无法救乃武性命,即咬牙道:“这也顾不得了,只要二弟有救,我便死在钉板之上,也是情愿。”增生不禁叹了一口道:“难得大娘娘这般有义,滚钉板也不致于死。”叶氏即问增生,究竟这钉板如何滚法?增生道:“并不是真的在钉板上滚,不过叫了冤枉,往钉板上一扑,这钉板的钉,也并不尖利,扑上去刺伤一些皮肉罢了。不知道的人,以为真的滚钉板了。”叶氏听得,便放了一半心。王兰英在一旁却笑道:“姑呀,那不要紧,只要我去,一用功劲,把钉板的钉都发断了那就完了。”叶氏听得,不觉好笑起来,啐道:“这不是去告冤状咧,是显功夫了。这是皇家的法度,岂能胡行,我已想好了,你们也不必劝我。”兰英便不敢多言。叶氏又问了增生,告状时怎样情景?增生便一一告知了叶氏,叶氏即把增生求人做下诉状。增生道:“大娘娘既然如此义气,我做叔叔的,自当尽力。刑部差人,我也熟识,后天我同你同去,本来告刑部的状,也要个抱状咧。”叶氏很是感激,不由得向增生拜谢,增生忙谦逊不迭,自去准备状子。
到了明天,叶氏又到夏中堂家,同善吩咐叶氏放胆前去告状,有了醇王爷作主,大事便不妨咧,叶氏又拜谢道:“难妇没有什么相谢相爷,只多叩几个头吧。”同善忙命人止住道:"你为了胞弟,肯如此出力,很是难得,今天快回去,准备明天的正事吧。”叶氏拜辞了夏中堂,到了增生家中。增生状子,已经做好。叶氏看了,一些不错,便藏在身旁,当下和衣而卧,想到了明天的事情,那里安睡得熟,儿媳二人,却也同母亲耽心,各人都翻来覆去,没有安睡。不觉天色明亮,增生亦已起身,进来瞧看叶氏,叶氏早同儿媳起来,见了增生,便欲起身。
增生道:“时光还早,大娘娘收拾收拾,用些早点。别状还未告,自己先饿坏了。”兰英早把昨天准备下的早点,取来给叶氏食用,叶氏那里咽得下肚,胡乱吃了一些。增生也收拾就绪,同叶氏起身。叶氏吩咐儿媳,好生在家等候,二人又不敢哭,应了一声。叶氏倒也并不留恋,同了增生,一途到了刑部大堂门前。早有两个差人,认得增生,同增生招呼,增生道:“刑部大人还没升堂吗?”差人道:“时辰不到咧,你问他怎么呐?
"增生道:“我有个侄女,今天来告部状,停一回请二位照应一些。”差人把叶氏看了一眼道:“就是这位吗?”增生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差人道:“你放心好咧,都有我们招呼。”增生谢了一声,便在一旁一家人家门首,坐在阶上等候。
过了一回,听得锣声响亮,早有人报来,说是醇亲王到来。
叶氏听得,知道醇亲王因了自己事情到来,心下安定了一些。
只见醇亲王坐了八人大轿,直到刑部。这时的刑部大人姓双,这天正在部内,听得醇亲王到部,不知为了何事,忙上前接进参见。王爷道:“双大人,你别招呼,先料理公事。今天是放告日期,快先坐堂我瞧你升堂理事。”双刑部暗暗会意,知道今天醇亲王到部定有事情,停一回升堂,倘是有人告状,这人定已走过醇亲王门路。王爷做保镖,自己不能不准。瞧天色已是升堂时候,便笑道:“既是如此,王爷同到大堂如何?”醇亲王点头道:“好,正要到大堂去坐坐。”双刑部一听,越发明白,忙吩咐击鼓升堂,同醇亲王走出堂来,双刑部坐定,在上面议下座位,请醇亲王坐下,命人把放告牌同钉板招将出去。
增生一见,忙向叶氏道:“大娘娘,刑部大人升堂了,快上去吧。”叶氏立起身来,一望门前一块钉板,是有一人高下,二尺余阔,都是三寸长的钢钉,雪也似白的放出光华,心中不免寒心。只是想到自己若不告部状,乃武性命不保,何况里面,又有醇亲王作主,不禁把牙关一咬,猛然大喊了声:冤枉,求青天大老爷伸冤呐!即迈动脚步,飞也似奔上前去,向钉板上直扑下去。增生这时,早跟在后面,见叶氏扑上钉板,忙把一旁挂的铜锣,抢在手中,把锣杆向锣上镗镗的一阵乱敲,早见两个差人,上前把钉板同了上面扑的叶氏,一齐抬了进去。增生也跟在后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