盘问她时,再也不肯吐露。
  光阴荏苒,转眼又是春初。鸟语花香,微风如暖,人们最好的光阴要算是春天了。世宗帝这时除了参禅之外,就是携着杜贵妃、王嫔人等翱游西苑。那个聪敏伶俐的王嫔人采了百花,酿成了一种香酿,世宗帝称她的酒味甘美,特在西苑的涵芳榭里设了一个百花酿会。自王公大臣、后妃嫔人,每人赐三杯百花酿。世宗帝又传谕,大臣各吟百花诗一首,君臣王相唱和。
  直饮到日落西山,王公大臣由太监掌上明角灯送出宫门,各自乘轿回去。
  世宗帝待大臣们散去,见东方一轮皓月初升,照着大地犹同白昼一样,不觉高兴起来,命嫔妃们侍着,重行洗盏更酌。
  这时那个张皇后也在旁侍饮,她见世宗帝闹酒,越喝越起劲了,心里早有几分不悦的了。恰好那个宫女翠琴也侍立在侧,世宗帝命宫侍赐给她一杯百花酿,翠琴谢了赐,才起身把酒喝了。
  但她是个不会饮酒的,一杯下肚便脸红桃花,白里显红,红中透白,愈见她娇艳可爱了。世宗帝已微带酒意,忍不住一伸手拖了翠琴的玉臂,抚摩展玩,看了又看,嗅了再嗅,大有恋恋爱不忍释的概况。
  张皇后在旁边目睹着世宗帝这样的丑态,心里很是难受,那一缕酸意由丹田中直透脑门,便霍地立起身来,把手里的象箸向桌子上一掷,回身竟自地悻悻走了。世宗帝是素来刚愎自恃的,又兼在酒后,怎肯任张皇后去使性,当下也勃然大怒道:“你那时不过是个侍嫔,朕册你做了皇后,也没有薄待你,你倒在朕面上来发脾气了。看朕不能废了你么?”说罢,擎起了手中的玉杯,望着张皇后掷去,亏得张皇后走得快一些,还算不曾掷着,只衣裙上的酒汁已稍微有点儿溅着了。张皇后回到宫中,心上越想越气闷,不禁放声大哭起来。这里世宗帝也怒气不息,立命内监取过笔砚来,下了废去张皇后的手谕,盖了玺印,吩咐内侍早期颁示阁臣。
  那翠琴怔怔地立在一边,见世宗帝对于皇后尚且这样的暴戾无情,其他的嫔妃可想而知。人说帝王多是弃旧怜新的,一厌恶就弃如敝屣,毫无情义的,这话的确可信的。翠琴呆呆地想着,心里十分胆寒。忽见世宗帝拟好了谕旨,醉醺醺地走过来,一把握着翠琴的手腕,往禅房里便走。两边侍候的太监慌忙掌灯引导。世宗帝不等太监燃灯,已乘着月色走出涵芳榭去了。翠琴见世宗帝酒气直冲,不敢借故推托,致触怒于她。但是芳心之中却必必剥剥地乱缩,正不知世宗帝听得脚步声,回头见四五个内监手里都掌着灯,便叫他们退去,不必来侍候。
  太监们领会,就立住脚不走,直等世宗帝去得远了,他们才回身各自散去。
  翠琴察觉世宗的举动似有些不妙了,他连侍候的内监出屏去了,这不是明明要翠琴去侍候么?看看到了坛下的禅室面前,世宗帝和翠琴并肩走进禅室,令翠琴闭上了门,就老实不客气地呼她解衣侍寝。翠琴见说,这一惊非同小可。他所怕的是那个话,今天瞧透世宗帝是心怀不善,这一着道儿,或是不能免的,现在果然不出翠琴所料。此刻的翠琴真有点为难了,她要是不领旨,那时违忤了上意,罪名很不小;倘然低首应命,岂不是白璧受玷?思来想去,一时找不出一个两全的法儿来。
  翠琴心里和十七八只桶似的上上落落,身体僵也不动。世宗帝上榻,拥着绣被,一迭连声地催促,弄得聪敏伶俐的翠琴,好似船头上跑马走投无路了。
  世宗帝见她还是立着挨延,当她女孩儿家怕害羞,故意在那里作态,于是赤体跳下床来,一把拥了翠琴,往那榻上一捺,一手就替翠琴去松钮解襦,差不多要用强了。翠琴万不料这位堂堂的皇帝,竟会做出急色的手段来的。想把身体强起来,两条腿被世宗帝轧住,先已动弹不得,左手又吃世宗帝紧紧地握着,两个转身,上衣已被世宗帝解开,酥胸微袒,露出两个又白又嫩又红润的新剥鸡豆。世宗帝带笑用手去抚摩,觉得温软柔滑、细腻无俦。
  世宗帝得了些便宜,又要进一步去解她的小衣了。那时女子的衣服不比现在的满人装束,前襟胸旁都有纽扣儿的。明代的女子,大都衣着斜襟领如僧衣,大领的半衫,下面再系一条长裙,那衣服里面不过缚一条丝带罢了。只要把那丝带解去,上身的衣服就此卸下来了。倘要解那罗裈,可没得这样容易了。
  何以呢?因那罗裈的样儿和现代的相仿佛,不过裤儿的外面,更多加上一条短裙。要解裨儿,非把短裙去掉不可。世宗帝是个惯家,自然首先拉去翠琴的短裙,随手要解那裤儿了。这时翠琴着急地了不得,又不敢高声叫嚷。即使你叫喊起来,任你叫破了喉咙,也不会有人来救援的。
  值此千钧一发的紧急当儿,翠琴忽然柳眉倒竖,杏眼圆睁,娇嗔一声,罗裈中蓦地掣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来,向着世宗帝的喉间刺去。世宗帝眼快,灯影下觉得白光一闪,忙将头避过,颈上已划了一条刀痕,鲜血直流出来。世宗帝颈上觉微有疼痛,用手一摸却是湿腻腻的,灯下瞧出是鲜血,不禁喊了一声:“哎呀!”
  这一声喊,恰巧侍卫总管陆炳从坛下巡过,听得世宗帝的喊声,不是无故而发的,好似惊骇地极叫。陆炳是个心细的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