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夫;锦瑟流年,辜负秋娘之意。要知后事如何,请看下回分解。
第十回 安弼士当筵见名妓 江念祖无耻掉枪花
且说江念祖要把陈彩林认做自己的女儿,嫁与安弼士做个外室,恐怕陈彩林执见不肯,坏了他的事儿,想了一条苦肉计出来,要把陈彩林哄得自家情愿。候那安弼士差来的翻译,走了之后,便怏怏的走进上房,装出满面心事的样儿,一味的长吁短叹。陈彩林问了他一句,他反看着陈彩林的面孔,流下泪来。看官,你道他一时之间,怎么竟迸得出这点急泪?原来江念祖想着装龙像龙,装虎像虎,若是装得不像,大意了些,被陈彩林看出些儿破绽,这件事便不得成功。须要淌些眼泪,做出些急切的样子,方好等她相信。但急切之间,挤不出这些眼泪。忽然想到前十五年,在台湾的时候,被吴子铭收在监内,要请王命杀他,后来虽然逃了性命,却坐了大半年黑狱,吃了许多艰苦,受了无数腌躜。想到此际,不知不觉的伤心起来,自然而然的,流出两眶眼泪。陈彩林见江念祖无缘无故的,朝她流泪,十分诧异。还当他是和从前一样的门道,要起发她的银钱,便道:“你到底为着什么事情,却要这般着急?就是你有什么急用?也好慢慢的商量。只要我拿得出来的,都肯给你拿去。但是我带来的那几个钱,你是晓得的,你经手给人借了一万多,你又自己捐了一个官,现在所剩不多,也看得见的了。
你若一定有什么要紧的用场,我还有些首饰,也好拿去应一应急。”江念祖听了陈彩林这般要好,不觉有些天良发现起来,起先的两点眼泪,原是假的,听了陈彩林这般说法,想着就要和他离异,不由的真落了几点眼泪下来,朝着陈彩林连连摇手道:“不是不是。我有什么急用,要你拿出钱来?”陈彩林见他不住的流泪,真个是满腹狐疑,无从索解。可怜她还是梦里一般,一些头脑也摸不着。见了江念祖这般模样,心上甚是难过,便走过来,拉着江念祖的手笑道:“你究竟有什么心事,不肯和我说明?闷在心上,叫人替你打这个闷葫芦。你那里晓得,我见你急得这个样儿,心上比你更加难过。你快些和我说了,大家也好商量。”说着,又拉了江念祖起来,偎着他同在榻旁坐下。江念祖暗想:这个时候,差不多子。便冲口向陈彩林叹了一口气道:“你还没有晓得,我们好好的日子过不成了。”陈彩林听了,大惊失色道:“你这句话,从那里说起?刚才来的,究竟是甚等样人?和你说些什么?怎么好好的,又连上我?这是怎样的一个道理呢?”江念祖道:“刚才来的,就是那领事衙门的翻译,领事叫他来的。”说到这里,便咽住了不说。陈彩林愈加着急,连忙问道:“那翻译来说些什么?”江念祖故作欲言又止的样儿,长叹一声道:“不必说了。”这时的陈彩林,好似热锅上的蚂蚁,水盆里的苍蝇,只急得他团团乱转。再三再四追着江念祖,要他直说。江颖甫又故意做出那万不得已的样子,道:“如今也说不得了,只得和你说明。这件事儿,虽是我自家不好,也是你那一天装饰过于浓艳了些,方才惹出这件笑话。
如今只有两条道路,和你商量。要你肯答应我的话儿,我才同你细说。”陈彩林见江颖甫说话,越说越奇,就如游山的人,到了九嶷山内,三弯九曲,一时那里辨认得清,只得含含糊糊的回答他道:“你只顾说,我只要答应得来的事情,那有不答应的道理?”江念祖听了,便装点子一番说话,和她说道:“那一天英国领事见了你的面貌,说他眼睛内见的中国女人,也不少了,从来没有看见像你一般标致的人。当时他已喝醉了酒,把你认做我的女儿,和我说着笑话,说你们的这般光艳,可肯做个人情,和我结婚?我终身决不敢忘了你的大德。我见他那时已经大醉,又不过是一句笑话,便笑着答应了他一声。这原是酒后的两边戏语,谁知他说了这句话儿,心上不怀好意,今天竟叫丁翻译过来,要把你硬抬过去,做他的正室夫人。说我那一天已经答应,为什么又想反悔?我听了气得一个发昏,就顶撞了他几句。那翻译发恨对我说,若是你一定不答应,隔几天你好好儿的等着,叫你看他的手段。不要说你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洋务局提调,就敢这般倔强,就是他看中丁你们浙江抚台的女儿,你们抚台也不敢说一个不字,还得好好的把女儿送上门来,何况是你。就是要你的性命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说着,就怒匆匆的走了。你想如今的外国人,势力何等利害,真个不要说是我,就是抚台,也不敢违拗他。他又不给你讲理,只凭着他的性儿,闹到那里算到那里。如今他看中了你,就是我们的晦气临门,你想可有什么法子?只是你嫁我两年,总算情投意合,现在平空的出了这个叉儿,叫我怎生舍得?”说到此处,便呜咽起来,装得那样儿,真是十分相像。陈彩林听了江念祖滔滔滚滚的一大篇说话,也吓得呆了多时,心上突突的乱跳,半晌方回转一口气来,道:“你为什么不和他说明,我已经是个有夫之妇,难道还好再嫁别人么?”江念祖叹道:“我再三的和他分说,无奈他任着性儿,死也不肯相信。又不和你讲理,说也枉然。”陈彩林到了此际,也着急起来,忍不住也流了几点眼泪。又问江颖甫:“可还有什么法子?难道你做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