谅必深知,今日暂尔分离,不须切切于怀,况会合之期匪远,汝岂不闻方才圣母吩咐,不出三月之久,汝当谒见宋君,同为一殿之臣,正乃举案齐眉有待,今切不可溺于痴情,挽留于我,反惹旁人议论,小姐乃才慧之女,小生不言尽悉。”小姐忍泪曰:“承公子正言雅训,妾敢不佩服遵从。请上马,惟奴所嘱言,须当勿忘。”公子领诺,正要抽身,小姐一想,起急止之曰:“奴一时分别心忙,险些有误夫君。”公子惊曰:“何事张惶?”小姐曰:“公子此去入城见驾,唐兵围攻不妨,惟有余鸿法力多端,非武夫可力敌,二马相逢,恐遭其害,切不可恃勇与他交锋,且避
  ①合卺(jǐn
  ,音紧)——成婚。
  ②巾帨(shu ì,音睡)——佩巾。
  之进城见驾,可免灾殃。今有圣母镇压灵符。”亲手取下银盔,与公子戴立,结在发内,好好扶正银盔。公子此际,见小姐如此用情之深,实乃多情贤良女,也觉不忍分离,不意又堕泪沾襟,惹起小姐倍加悲切,对面泪眼相看,只得步出。小姐送了一程,有七八里,公子几次催速回,小姐只是不依,不知不觉又有七八里之遏。众丫环也劝小姐请回,但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,只忧老爷又疑惑不安也。小姐听了劝言,不觉下泪纷纷。公子也惨切依依,二目观望,小姐曰:“公子前途慎重,奴在闺中日盼佳音。”公子曰:“小生一进城见驾,自即放胆奏知圣上来迎请小姐。”言罢一拱相辞,分途别去。
  不知夫妻何日再会,同为一殿之臣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十六回唐军师怯敌退兵高公子卸甲染病
  寺曰:
  英雄才结女班头,又向疆场破敌谋。
  当年白马金枪去,麟阁标登姓字留。
  当下刘小姐辞别公子,回归庄上,一心感念丈夫远行不为意,只忧余鸿法力利害,丈夫恃勇心刚,遭其毒手,故后园夜夜焚香祷告,当空佑护公子一路平安,无灾无咎入城。他实乃多情之女也,不烦言。
  再说高君保一路行程,快马加鞭,饥飧渴饮,夜宿晓行,将有半月,赶至潼关。此座关乃三王爷赵光美镇守,兵多将勇,以守御此咽喉重地。惟君保是背母私逃的,单枪匹马,要与三王爷冥舅借兵一万五千。是日扣关,令人通报,三王爷闻王外甥到关,大喜,即传他进见。高公子下礼,上请过三王母舅金安,三王爷曰:“贤甥至亲,休得拘礼。”命之下坐。甥舅情深,谈论多时,是夜少不免排筵宴,甥舅以叙,王爷问及起,公子将背母私逃瞒过,只说借兵先往寿州报知太祖公公,后队母亲、陶夫人大兵不日到来。三王爷许允。此大事在别人,没有王姑号令,抑或陶元帅军令在,三王爷必不允借离守关之兵,惟君保乃外甥至亲,故不用令箭为号,即一诺借之。次早,王爷令人点起精壮铁甲军一万五千,粮草齐备与之。公子暗暗大悦,拜别三王母舅,出潼关而去,迨后①王姑赵美容差人赶到,三王爷方知王外甥乃背母私出,懊悔不羁留他,又不查察明,恐招姨妹怪恼,即日差兵追赶,已是不及,只由彼行为。有家丁赶回,上复赵王姨,不多细述。
  却说高君保得了一万五千雄兵,威威武武一程向金陵杀进。一到了寿州城,果见唐营大寨扎结于五里之外,将寿州围困得如铁桶一般,其坚固势若江潮,众如蚁附数十万之多,看此光景,可不令人寒心。公子忖思,此区区万五千兵,这回方知观海难为水,他众我寡,怎能一阵杀入城中知会。原来君保乃心雄胆正小英雄,一想,令军士一众尽将带用的爨灶食器所用东西概行毁弃了。军后一刻不明,只得依令,抛毁碎烂。又见公子拔出宝剑,对众兵一按曰:“今爨釜食物已毁弃尽,一军莫能造飧食,但限以今天,各军兵奋力向唐营阵冲杀,大破敌寨,入了寿州城,不愁无食。”说出此言,三军方知公子是效着沉舟破釜之谋。但事已至此,军令一下,不得不遵,各抖锐气,领将令而出。公子喜悦,一马当先,众兵随后踩人,无不奋勇,以一当百。公子长枪犹如生活蚊龙一般,使发起,挑刺得唐兵尸横遍地,宋兵纷纷杀入唐人营寨,透进重围,刀枪交如,砍个不休,唐营大乱,各逃四散败走,飞报余鸿军师,出阵一见自营散动,宋兵奋杀。又见一个少年美将军,用的丈八银枪将唐兵挑死无数。余军师大喝:“宋将且住,休得逞强,山人在此。”
  当时高君保住了长枪,将余鸿一看,身穿八卦道袍,手持茶条杖,呼喝而来。
  公子想妖道法术非凡,须要小心提妨为上,待兵入城,方得无碍,即大言喝曰:“本公子今日入城见驾,知事音休得拦阻,倘执迷专恃妖法,只忧死在本公子枪尖之上,那时枉尔千百年修炼之功。但恨汝陷害我父王,弄此妖法反至倒戈背君,有玷清白之名,皆因尔这妖人的计陷,深仇莫大于此。看枪,小爷爷岂惧尔邪法多端,今要分明拼个死生。”有余鸿闻此语,方知此少年将,乃高怀德之子,赞美不尽,父子英雄,家传将种,怪不得大宋当兴之主,①迨(d ài ,音代)后——等到。
  有此国彦佐粥邦家。又见小将枪法高妙,十分沉重,非以力可胜之,取出落魂锣一响,岂知公子得刘小姐的定魂符结札于发盔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