闭目合睛,牙关紧闭,面色青黄。银盔素铠,被血所溅。张珏轻轻将他的银枪移过一旁。李广见他两手如冰,不禁大骇,同文亮低声唤道:“颦卿贤弟醒来,颦卿贤弟醒来。” 正德皇帝见此光景,传谕众卿:“快将他唤醒,扶到殿上去。此是朕第一救命之人。” 李广等众遵谕,将楚云搀扶上殿,坐在地毡上,把双腿盘讫。白艳红取来一盏香茶,云璧人将茶接过,曲腰徐徐将茶给楚云灌下。大家又低声唤了一回,这才渐渐苏醒过来。眼微睁复闭,双眉一皱,哇的一声,吐出一口鲜血,又晕过去。众人惊惶不止,低声唤了一回,复又苏省过来。大家低声问道:“颦卿,你心下究竟怎的?” 楚云不语,只是摇手。正德皇帝传谕众卿:“勿庸烦絮他了,可将他扶入后面软榻上,让他养一养神,自然渐愈。这是血战心昏,积劳成疾,致有此病。” 李广等众遵旨,把楚云搀到后面软榻上,安放睡下,派了两名王府家丁妥为伺候。
李广等众复至银安殿参君。正德皇帝问救驾诸将名姓籍贯,李广等众俯伏阶下,将始末根由陈奏一遍。正德皇帝闻奏,又惊又喜,拍案连声曰:“ 是朕一时不明,致有此难。若非众卿勤王,朕当险遭不测。据卿等所奏,京中尚有干戈,虽然无妨,然国母、太子亦吃一惊。这萧子世究在何处?朕极思见此神机妙算之人,卿等将他引见。” 李广奏道:“ 萧子世曾对臣言,尚有未完事件,须俟天明方来见驾。”正德皇帝点首,复问宫中计王妃、飞鸾郡主现在何处。白艳红俯伏奏道:“臣妾自捉了飞鸾,即派随身婢女严加看守,并约束兵丁不许一人轻入内庭。恐王妃思寻自尽,并派心腹婢女严加防护。所幸王妃无恙,内庭鸡犬无惊。”正德闻奏大悦,即命飞鸾见朕。
白艳红领旨至内庭,亲将飞鸾押至殿上,跪倒。正德皇帝怒问:“飞鸾,朕待汝父女不薄,为何暗设奸谋,诓朕观灯,图谋大逆,却是何故?” 飞鸾碰头:“ 臣女罪该万死,尚求圣主容奏。臣父原无此念,只因阉宦刘瑾遗书,前来怂恿臣父,请圣驾观灯为名,暗中行事。臣父一时糊涂,为刘瑾所惑,以致罪犯天条。臣女迫于父命,不敢违悖,致被擒捉。臣兄已被杀毙,臣女一家,皆罪无可赦。乞求万岁念臣父年迈糊涂,所有应得之罪,悉加臣女身上。臣女在九泉之下,也感万岁不罪臣父之恩。” 奏罢,叩首流血。范相等闻此言,个个惊疑。正德皇帝闻奏不悦曰:“朕不信刘瑾生此奸谋,总是你父女一朝事败,嫁祸于人,希图谢己之罪,蒙混乱奏。” 飞鸾奏道:“臣女何敢妄奏,现有刘瑾亲笔书信为凭。万岁如果不信,臣女可将刘瑾的书信取来呈览。” 正德闻奏,问众卿中谁押着飞鸾,前往取书。十二姑跪奏:“臣妾愿押着飞鸾去取书信。” 正德准奏。十二姑押飞鸾前往取信。正德曰:“永顺王尚在行宫,卿等谁去将奸王捉来见朕?”白艳红奏道:“臣妾愿往。”正德准奏。白艳红领旨前去,毕竟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五十七回 郑九州奉命捉奸王 范丞相承恩慰颦玉
三月晴和湖景佳,桃红开遍树头花。
赏春车马盈郊外,喜趁东风玩物华。
话表永顺王自行宫内换了微服,跨马加鞭奔东门逃去。至东门,天已明,正欲出城,忽见从旁闪出一员大将,拦阻去路,高声喝道:“ 好奸王,那里逃走?某在此等候多时了,快下马受缚。”永顺王闻言,只吓得魂不附体,强抖精神,口呼:“将军我非奸王,实系避乱的难民,还求将军怜我年迈,放 我 出 城,我 感 德 不 尽 了。” 郑 九 州 闻 言 大 笑:“你尚自巧辩,想要逃走,比登天还难。” 伸手轻轻把永顺王捉下缚讫,仍驮在马上,押至土地庙内,会同萧子世押着永顺王奔王府而来。
再表白艳红奉旨飞马赶到行宫,时已天亮,前后搜了一遍,不但不见永顺王踪迹,连那些宫娥、内监皆杳无踪影,就知皆已逃散。行宫内只遗下遍地死尸,只得回王府覆旨。正遇郑九州、萧子世押着奸王前来,三人相会,同上宝殿。十二姑已押着飞鸾将私书取到。白艳红俯伏阶下,正德皇帝问卿:“可捉到奸王否?” 白艳红复奏一遍,龙颜大悦,即传旨宣萧子世、郑九州上殿。二人俯伏阶下,口呼:“吾皇万万岁!” 正德钦赐平身,二人谢恩,站立一旁,恭听圣谕。正德问:“朕感先生神机妙算,前来救驾,卿家是朕第一之功臣。先生怎知永顺王之奸谋?可细细奏来,使朕明白。”萧子世便将史洪基如何起意,刘瑾如何下书,细细奏了一遍。正德闻奏,嗟曰:“ 总是朕任用奸人,以致于此。若非先生预为算到,朕竟无以生还了。惟恨永顺王朕之皇叔,不明大义,竟同奸党合谋,实堪痛恨。” 即命将永顺王推上来,诸人答应,立将永顺王推至阶下。永顺王跪在下面,不敢仰视,叩头说:“臣该万死。”正德喝问:“尔系朕之皇叔,应该代朕去恶除奸,永保天下太平方是。为何竟敢私通奸 党,罔 上 欺 君,同 谋 大 逆?今 朝 事 败,尔 尚 有 何言?”谕饬推出枭首示众。永顺王仰天长叹:“我自知罪该万死,只悔不该被刘瑾书信怂恿,一时见理不明,致为所惑。倘蒙圣上宽以既往,格外施恩,不加诛戮,臣以后当力图报德,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