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了,便会了,他连自己命还保不住,那里来替女儿烦这心了。倘或知道女儿又病的这样,加上一番的忧虑,这倒不是反添他的病么。我想一想,也不便见他了。门上的大爷说,便替我进去回了,也怕他老爷不肯给我会的。我就说了一声,算是走到了罢。”翠儿听了,和阎、莫二人叹诧不已。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说。
  第 十 八 回 周凤官哭妻肠欲断 袁佛子生孙喜未阑

  却说周翠儿听得婆子说出,兰姐在邹府里面病的情节,甚是惊异。向六儿、丽儿说道:“原来范家的奶奶,也是得了病的。那知他前儿来,约姐儿去那娘娘庙一会,竟是两人的命运将终,在那里去辞路的么。可怜他离了风尘,只说图了个下半世的结局,如今也是这般弄得不三不四的。” 说着想到自己身上,不由的眼中流下泪来。阎、莫二人只道他不忘前情,为兰姐儿伤感,便道:“ 奶奶也不用替他忧心了,他好端端的和我们过着,又要这山望着那山高的,把我们一下子撇了,往这养老院子里去。你知道他去了,看我们这般人不上的狠哩。他只说他是见得透了,我们还是恋着这勾当哩。今儿一般也到这步地位了。可见人总)不过这命的,应该命是落在烟花里面的,便逃出去,也终归于不得好收场哩。倒不如安分些过着,到还罢了。” 这一席话,说得翠儿低了头,半晌不言语。想道:“ 这命该如此的话,倒也不错。”于是收了眼泪道:“你们不知我的心事,那里是为范家的伤心。也是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罢了。”

  大家正在这里闲话,外面说了进来,门前有个披发的和尚,在那里摇着铃,口里说是来化缘的。众人回他说,我们门户人家是不作佛事的。他在那里只管吵闹,死也不肯去。翠儿道:“这又奇了,那里有个出家人,行着强要募化人家的理。”说着,自己走到门前,只见那和尚口里不知说的什么,大声儿要人出去答话。翠儿在门缝里说道:“和尚化人家的缘,也 该 放 慈 悲 些,那 有 这 般 强 梁 的?” 那 和 尚 道:“娘子端的愿舍是不愿舍哩?” 翠儿道:“你要化什么?” 和尚道:“ 只化宅里一个人罢了。” 翠儿听了,又惊又慌道:“我们有什么人化哩?” 和尚更不答话,只管讲他的。翠儿也听不出来,才要发作。

  一个婆子走来道:“ 奶奶不好了,姐儿变了卦了。” 翠儿忙回头就走,急急的走到英儿房里来。只见一个婆子,忙在床上避那帐子。远远的听着英儿喉中痰响。翠儿知是不中用了,一面唤人往外边叫凤官回来。去了半晌,只见凤官哭得泪人似的,走进房来,望着床上只管乱跳乱叫。翠儿一把抱住了,哭道:“兄弟这般呆法,一个去了,还要闹出一个来哩。你这样子,叫我可不活活的急煞了么。” 接着众人来劝住,方才这里歇了声,那床上一声响动,再不作声了。原来是英儿的那口痰落了。凤官从新哭了一场,才起来料理他的后事。足闹了一昼夜,英儿的肉身方敛了起来。翠儿想起昨儿的和尚来,外面的人道:“就是奶奶进来的时节,他也就去了。”翠儿道:“这节事,说起来却是奇怪。怎么有个和尚要化人的,又是那时姐儿变卦。难道这和尚是勾生魄的不成?”凤官在旁听了,细细的问了一遍道:“ 哎哟,这可不就是我在街前遇着两次的那和尚么?我还说求他的救援。原来就是这秃驴做祸,我家姐儿平白的他就勾了去。我却是放他不过,再要遇见他时,定要和他拼了这条命了。” 翠儿道:“兄弟莫要又发呆了,若果姐儿是这个和尚勾了去,这和尚便不是鬼,也是妖了。还得再和你遇着么。” 凤官听了,不言语。

  到了次日,果真的要寻觅那和尚。清早起来,净了面,只说出去干他事业去。一径出到街前,信着脚儿,寻访和尚的踪迹。走来走去,却是没处着实。走了有半日,到了一个巷子里面。远远的只见一堆人,在那里围着。凤官不知是为甚事,也挨在里面。听人讲说道:“这和尚想是做贼的,倘或走到里边,不遇见人,就有物事便带了走了。袁大爷时运高些不破财,恰见子。这和尚也没话说,只得就胡言乱语起来了。”一个人道:“你说没道行,他才被袁大爷赶了出来,为何一转眼就不见了哩?”一个人道:“那是和尚遮眼法儿,有什么难哩?” 凤官听了,想道:“ 我正在这里觅他不着,原来他却又在这里妖言惑众了。”

  当下拉了一个人在旁边道:“借问方才是什么和尚,闹的这伙人围着哩?” 那人指着一个门道:“这袁大爷家,前儿生了个儿子,今儿才三日。他老爹开门出去办些酒食来做朝的,就忘记了关门。方才一个披发的和尚,闯了进去。一直走到里面,不知是做什么的。一头遇着了人,就摇起铃来,口里说道:‘要见见那生的孩子。’这袁大爷问他:‘要见孩子做甚?’ 他说:‘这孩子和他是一路上的人,他来约这孩子日后会面的所在哩。’ 这袁大爷不信他的话,说他是妖人,要抓着他打。那知这和尚,神通广大。说声要抓他时,他两步儿就走上街来。这袁大爷赶出,声张起来。大家才上前,那和尚把铃一摇,已是不见了。你说可奇罢!” 凤官听了这话,分明就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