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妾,只千千然,又都不甚出色。一时高兴,忽然注意到郏氏身上。想道:他少年寡居,未必不思快乐。看他的姿色,可与娇娇相匹。论他的身段举动,比娇娇还骚浪些。可以计擒之,娱我老景。想了一番,他有一个妾是扬州人。原是个瘦马买来的,他就姓马,行六,叫做马六姐。阮大铖同他戏耍,常叫他做马泊六。他比众妾乖巧些,又识字,又会些弹唱。当初娇娇在日,阮大铖就独钟爱他些。娇娇死后,自然数他是第一个爱宠了。一日,阮大铖到他房中,坐在椅子上,搂他在怀内膝盖上坐着,笑对他道:『我有一件事,你若替我谋成了,倘不泄露,我同娇娇当日一般待你。倘或你奶奶要死了,我就立你为正。【马氏当云:等到那一日,虚情不敢领。你可肯替我做么?』】马氏笑道:『老爷这话就奇了,我的骨头内都是老爷的,【骨头内虽是老爷的,恐那片皮要属苟雄了】叫,我死,敢不死么?要叫我做甚么,我还敢不尽心。我也没福想做奶奶,只要老爷另眼一眼就够了。』阮大搂过他脖子,亲了个嘴,他就连忙羞过舌头尖来。阮大铖咂了一下,道:『且说正经话。』马氏缩了回去,扫兴之甚。阮大钝笑着附耳朵说道:『大媳妇着实风骚,我心中十分爱他。你想个法儿弄到你房中来,我同他了了心愿,你心下如何?』 马氏笑道:『老爷不说到这里,我也不敢说,老爷若勾搭上了大娘子,也只算得个眼前报应。』阮大铖惊道:『这是怎么说?』 马氏道:『当初娇嫡在日,同大相公厚了多年,只老爷一位不知道。后来两个人还是同死的,奶奶叫瞒着老爷,所以没人敢说。』阮大铖细问缘故,他把娇娇如何将阮最弄死,急了上吊的话,细说一番。阮大铖听了,说道:『既如此说,越发放他不过了。』马氏想了一会,道:『明日:只如此如此,老爷打点精神做新郎就是了。』【应前娇娇向阮优道:『他会哄汉多着呢。』至此,果前言不谬。】阮大铖大喜,被他说上兴来,同他弄了一度,以当起媒。到书房中养精蓄悦,以持明日大举。
  却说次日早饭后,马氏到郏氏房中来。见郏氏靠着桌子闷坐,手托香腮,心中不知想甚么呢。原来郏氏性虽淫滥,当日有阮最在,不敢放肆,偷上了爱奴,也就心满意足了。近见丈夫2死,没了管头,便放大了胆。又见爱奴不似当日小心殷勤,甚不适意。时常见阮优到屋里来撞,不但爱他精壮。想起娇娇阮最死后,那丫头说娇娇怎样爱他阳大力强,又怎样在行会弄,满心要勾搭他。又回想,我先下手,未免为他所轻,须等他来动手方可。却只见他嘻皮笑脸,言语勾搭,并不见他动作,是甚缘故?又想:他那个样子,决放不过我,不过稍迟日子。但只是就同他偷上了,到底怕人口声。吹入公婆耳内,不是儿戏的事。我见公公这些时见了我,眉目中那光景,像有些古怪。看他虽说不出口,也像是爱上我脐下的这件东西。他虽老不济事,要是同他勾上了,连婆婆也不敢多管,这一家还怕谁来?那时可以任我行事。但我做媳妇的,怎好去调戏公公,怎样纔得谐这一件美事?心中左思右想,正想得火发。忽看见马氏走来,连忙站起让坐。马氏道:『大奶奶做甚么呢?』 郏氏道:『不曾做甚么,闲着无事,在这里打吨。』马氏笑道:『我看大奶奶今日红光满面,像有甚么喜事一般。』郏氏叹了口气,微笑道:『一个寡妇,有甚么喜事到我?』马氏也笑道:『天地间的事,那里定得?焉知今日你就没喜事?』 郏氏笑道:『我看你喜气洋洋的,倒像昨夜得了甚么喜事一般。』马氏笑道:『我守着老爷,这是常事,那里算得喜?像你寡妇着遇了这巧宗,纔算得喜呢。』两人笑了一会。马氏道:『大奶奶既然闷倦,到我那里走走,说说闲话。我还有一件好东西给你看看消闷去。』郏氏笑道:『怕老爷到你房里来,有甚么要紧的事。我在那里,恐误了你的,你好抱怨我。』马氏笑道:『一个亲公公媳妇,我就有甚么事,也不消避得。你就在傍边看看解闷也好。要看上兴来,你也就做一出,又不是外人。』两人又笑了一番。那马氏立起,拉着郏氏的手,对那丫头道:『你好好的看家,我同大奶奶走走来。』二人携手出门,同到马氏房中坐下。闲话了一会,渐渐说到那村淫房闱之事,又笑道:『大奶奶,亏你这样少女嫩妇的熬得。要叫我,就要急死了。』郏氏笑道:『少没廉耻罢,说着不害牙碜。你方纔说有甚么好东西给我看看散闷呢,拿出来我看。』马氏笑道:『有有。』遂将阮大铖所蓄的春宫手卷册页拿出来他细细赏鉴。内中一幅一个老儿同一少妇干事,马氏笑道:『这两个像是公公同媳妇爬灰的样子。你看这个老儿画得活像老爷,这个妇人活像你。这个画画的人也奇,怎把你两个的行乐图先就画出来了?』 郏氏笑着将他拧了一把。笑了一会,两人又看了多时。马氏一幅幅指点说内中的妙处,要引动他的春心。看得那郏氏面上火攻上来,红一阵,白一阵,不住嘻嘻的笑。看完了,马氏叫丫头拿上果碟来摆下,并鲜甜久窨下的酒斟了一杯,送给郏氏,道:『你看了那宝贝,火上来了,吃一杯浇浇心火。』马氏因受了阮大钝之托,叫,人去寻了这陈封缸酒来让郏氏。那郏氏不会吃酒,椎醉不饮。道:『这酒象蜜水一般,是不醉人的。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