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  二人起来梳洗了,水氏道:『我此时要家去,下身疼,走不得。你叫乘轿子来送我,去到家打发他钱。』杨大笑道:『他们还好要钱的,那就太没天理了。』又道:『你既下身疼,住两日,等好些再去罢,忙甚么?』水氏道:『我家中没人,只大孩子在家。我昨日只说到你这里来,还回来大节下同孩子过节,谁知被他们罗唣来,就耽误住了。我今日要回去看看。』杨大道:『也等我买些菜来,你吃了饭去。』水氏道:『等不得,我不吃了。』杨大留他不住,就到码头上去。众轿夫向他笑道:『昨日多扰哥。』杨大笑道:『你这起天杀的,也放轻巧些,拿出抬轿的本事来弄,被你们把他都弄瘫了。他要回去,走不动,你们抬乘轿送送他去,还好要钱么?』 内中那张三、李四两个,昨日承水氏亲爱,就跳起身来,笑道:『那里有要钱的道理?我两个送了他去。』二人抬了轿子到杨大门口落下,水氏出来上轿,二人笑道:『昨日多谢奶奶。』水氏笑着瞅了一眼,上了轿。二人抬上,直送到了他家。水氏下了轿,说道:『你等着,我取钱来给你。』二人笑道:『我们不要钱,多谢奶奶罢。』水氏在手指上摇下两个银戒指来,每人赠了一个,他二人不肯受。水氏笑道:『这不是给你做轿钱,是送你们做记念的,好好的收着。』他二人方笑吟吟作谢收了。水氏道:『这个不要给你杨大哥看见要紧。』二人答应道:『我们知道。』抬着轿去了。
  水氏过了四五日纔觉得全好。又迟了两日,那两只脚不由得又走到杨大家来。杨大看见他,一把搂住,先亲了个嘴,就伸手去扯开裤子,摸他的阴户,道:『你全好了么?』水氏道:『好了,也疼了好几日。姑娘还没有回来么?』杨大道:『没有呢。我前日去看看他,病还没有好。来家没人服事,他就好时也不禁大弄,倒不如等他在娘家住着去罢。只要你老人家来勤些就是了,稀罕做甚么?』又道:『我前日没有得尽兴。你既好了,我们今日尽一尽着。』水氏道:『且慢些,等我去关了门来。』遂出去把门拴好,犹恐不牢,还寻了根棍子顶住。他虽是伤弓之鸟,也可谓贼去关门。进来同到床上,掀天揭地,大干了一番。事毕睡下,水氏有心问道:『前日众人中,那两个姓张姓李的好精壮小伙子,比你还利害。』杨大笑道:『他两个都纔二十多岁,有名的胜,叫驴张三、铁棒捶李四。我们向日几个人到水西门弯子里打钉,赔本事赢东道,数他两个是魁首,那软弱些的婊子都有些怕他。大约那日把你弄伤的就是这两个天杀的了。』
  水氏心中方知他二人的混名,牢记在心。水氏被那些轿夫伙淫之后,这种人可还有甚涵养,顾甚羞耻?以为是一件趣事,每每互做笑谈,传得这条街上人人皆知。
  这街上住的有一个富豪子弟,他祖父也都历仕过。他复姓单于,单名一个学字。年纔二十以外,生得柔媚,宛如女子。做人倒也不甚凶恶,但生性贪淫,且酷好戏谑。他戏谑起来,所作所为都是人想不到的谑法。
  南京上元灯市中,极其热闹。自初八日起,到十八止。卖灯者固多,而看灯者更多。两边楼上,或是王孙公子,或是大家宅眷,都租了看灯。窗上悬了珠帘,檐外挂上各种异灯,饮酒作乐。
  有那一种中等人家内眷,又爱看灯并热闹,要租灯楼,又无此力量,只得雇了轿抬着看灯。那市上灯光如昼,真是人山人海。内中就有那无赖子弟,便伸手到轿柜中,把妇人的鞋脱了下来。那妇人要叫喊,又怕羞。那时就是叫,他缩手闪开。无干带万的人,知道是谁?灯市中妇人失鞋者,十有五六人。人知有此,而年年有人去,是这一种风俗,他本家的男子也不能禁。
  单于学最恨这一种脱鞋的恶少,他想了一个妙谑。到了灯节,他自己扮做女装,做一只假脚,微露轿帘之外,却用钉子钉住,绣裙掩覆。他盘膝坐在轿上,手中拿着二尺余长的粗锥子,磨得极尖极利。他眼睁睁看着那鞋,叫轿夫抬着在市上来回走。但有人伸手来捏脚,便是那一锥。那人被戳,又不敢做声,只好忍疼避去。如此数日,那轿柜的板上,血竟污满,结得大厚。你道他这戏谑有趣不有趣?利害不利害?
  更有妙者,每逢端阳,秦淮河灯船龙舟不计其数,那两岸河房内,人俱租尽,不消说得。而在河里坐船游顽者也便如蚁。那来游的妇女小户人家,如何来得起?自然都是大家闺秀。船上虽然四面垂着帘子。日光射照,通通大亮,虽有如无。也有一种轻薄子弟,虽不敢以船傍船来赏鉴。把他船在这船的左右前后,总追随着游荡。单于学也做妇人装束,坐在船上,吩咐船家专在热闹处游,引得这些少年把船都不离他。到了上午,他叫把船泊住在文庙前月牙池内,众少年的船也都远远的围绕着。他忽然叫卷起帘子,把裤脚裸至膝上,伸出两只大脚,在河内濯足。那些少年见了,无不含愧好笑,忙忙都开船避去。【单于学之戏谑,一是处无赖恶少,一是辱轻薄少年,较铁化之尖刻强多矣。】
  他腰中有一根惊人之具,长约七寸有余,又粗又壮。他恃了这根孽具,且又有一个动人的好脸,就专在妇女上做工夫。家有一妻三妾二婢,竟犹不足,尚在外边寻猎野食。他每常无事站在大门口闲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