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。”又问:“第二款‘冤污烈妇’,怎么样说呢?”老人禀道:“金令最信任的蠹吏王羔,羔与烈妇梅氏,原系表戚。羔有结发,逐出在外,慕梅氏少寡而美,遂贿氏之族长,强纳聘礼。氏鸣于官。断云:”族长主婚,既由正礼;婺妇再醮,亦合常经。‘羔恃本官之势,竟抢回家。烈妇早怀鸩毒,自饮而死。氏弟赴县喊告,县官谓自尽死者,从无抵偿之条,反问了诬告人命,现今发驿摆站。这件事是人人痛恨的。“又问:”第三款’诬杀真僧鸡奸‘呢?“老人禀道:”真僧性月有个小徒弟,偷了师父银两逃回家去。其母素与光棍往来,遂诬性月为鸡奸致死了他儿子。金令知性月素有积蓄,串同金弁,恐吓不从,遂夹了七夹棍,要性月承认鸡奸,竟夹死于公堂之上。这也是众人不服的。“吕军师大怒道:”只这三件,死有余辜了!“耆老等又禀:”那金性若无金有才,也到不得贪酷极处,总是有才唆拨的。“咸宁道:”足见贪酷的官吏,若无些恶才,怎济得他穷贪极酷。这一对杀才,真豺虎不食之徒也。“军师喝令即在营前,用解腕银尖刀刺人金令之心。咸宁笑道:”这是使他后世性中,仍不忘个金字。“
又令将种种臭粪污秽之物,塞人金贝七窍而死。咸宁又笑:“这个来生有才化作无才了。”并抄没宦橐,赈济茕独。
发放已毕,随手自草奏,荐“高参军精通韬略,孰谙军旅,有独当一面之才,宜与军师重任,暂管莱州府事,俾以赏罚黜陟,行其激劝鼓舞,则地方幸甚。”咸宁起谢道:“不才何人,敢当军师推毂。”御阳道:“荐贤黜不肖。平生素志也,非有私于先生。”即统军士向登州进发。流星探马报说,登州张总兵,率领大队人马将次到了。军师即择地下寨,令将士整备厮杀,此按孙子先处战地而待敌之意。且看他双双猛将穴中斗,一一仙灵壁上观。下回便见。第二十七回 黑气蔽天夜邀刹魔主 赤虹贯日昼降鬼母尊
这回书自然要叙出张总兵与吕军师交战的事情了,不意开场又是别出。只因吕军师兵进莱州,唐月君自回卸石寨去,其间尚有一出绝好看的戏文,从中串插过下,试听道来。
那卸石寨中,有座特起的峰峦,名曰九仙台,其高百仞。
月君因其虚有台名,竟在峰头之上,创起一座层台,不啻空中楼阁。落成之日,月君与鲍、曼二师登其上曰:“此可请刹魔公主一会,日后有事烦他,省得临渴掘井。但我未知魔教本末,乞曼师指示一二,方好周旋应对。”曼师道:“这是月君与我教争光了!甥女刹魔公主,计生下三千五百五十四年矣,誓不匹偶,还是处子。说他的道行神通,虽释迦、老子,也不能胜,所以魔教日王一日。当时释道二门轮回的,皆为帝为王,历世久远。其魔道出世的,虽称帝称王,非草莽凶逆,即篡窃奸雄,多招杀报。自刹魔主掌教之后,凡转轮帝王者,几压在二教之上。向称为儒释道者,今当称作魔释道矣。”月君笑道:“我已领会得,但请速去速来。”
于是曼尼驾祥云飞至须弥山北,早见青黑气中,重重叠叠,尽是紫金殿阁,碧玉楼台,玳瑁为瓦,珍珠为幕,奇瑰闳丽,不可名状。遂敛云光,来诣阙下。有数十魔女,皆头挽肉髻,两鬓青丝直垂至足,衣销金窄袖之袍,外罩五色挑绣百花比甲,一个个面似桃花。有认得曼尼的,飞报与刹魔公主。公主出迎,见曼尼在宝石砌的盘龙街上,左脚滑了一滑。公主笑说:“姨娘皈了外道,怎的回到家乡,这样立脚不牢?”曼师也笑道:“若滑跌了,好歹赖着甥女医治哩。”两个便携着手,直至殿后东首峭壁之巅一个玲珑小阁内坐定。阁中有额颜曰“冠清”,是言高出于太清、玉清的意思,原来此阁不由构造,是就着个大石峰巧凿成的。魔主便说:“甥女闻得姨娘扶持那月里嫦娥,与天狼星作对,亦曾洗得耻辱否?”曼师道:“正是。月君常说,枉有几个女仙,恐不济事,若得刹魔圣主肯垂玉手,方为万幸。心中十分爱慕,央浼了我几次,做姨娘的方肯舍得一来哩。”公主道:“我向知嫦娥的容貌,是历劫没有的,如今转了尘世,还是怎样?”曼师道:“比在月宫时更好。”刹魔道:“一者要看看他的姿态,二要显显我的神通,三也要与姨娘面上好看,自然去的。”
只见几个魔女,都捧着九彩火玉五色水晶盘子,盛着肴馔,送到阁上。请问魔女是恁么姓名?却就是史鉴上所载妲己、褒姒、飞燕、合德、潘淑妃与花蕊夫人之类。这是何故?只因他所修的福分甚大,生前虽极造孽,死后原归魔道,若再出世,仍得为后为妃,只是淫根终不得改的。那盘中肴馔,不过是龙肝、凤髓、豹胎、猩唇诸品。唯酒更为特异,其名曰“若木精华”,又名“扶桑露”,竟在扶桑花房内酿成的。那花朵有椰瓢般大。刹魔主亲取两朵,将指甲轻轻挑开,款款的倾向八宝玻璃盏内,异香发越,透彻琼霄,递将过来。曼师一吸而尽,曰:“较之我所酿百花露又好。”刹魔主笑道:“百花露是樊老妪的古董方,我这扶桑酿是独出意造。甥女要做个开辟造化的主儿,岂肯随人脚跟而走?不是我唐突姨母,为恁么皈依那个苦恼的观音,把自己这样豪奢门庭,却倒撇下?”曼师道:“非也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