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个立宪政体也好。” 康有为道:“正要下手,偏被太后阻挠,却动不得。” 犬养道:“ 奇了!贵国皇帝已自亲政,早有大权在手,故能起用足下,那太后哪里能阻挠得来?” 康有为道:“足下远隔东洋,毕竟不知得清楚。因敝国皇帝虽然亲政,只大权究在太后手上,皇帝一举一动,实不能自如的。” 犬养道:“贵国皇帝究有点错处,因既靠足下变法,本该重用足下,给个大大官儿,那些顽固党才得畏服。今仅做了章京差使,朝中大老尽轻视足下。若足下真正有权,自然不致就生出事来了。” 那康有为听了,满心不悦。因自己正要把章京说得像丞相一般大,今犬养先说自己官小,不足镇压,自然不喜欢。奈这些话又是实情,实无可辩,便点头略答一声是。
犬养又道:“ 好端端说变政,怎地又谋围起颐和园来呢?”康有为道:“足下还不知么?”犬养道:“弟何由得知?正惟不知,因此请教。” 康有为道:“ 那没心肝的太后,不特阻挠新政,还要谋杀皇上呢!” 犬养道:“然则足下因太后谋杀皇 上,故 先 发 制 人,就 要 围 颐 和 园,先 谋 杀 太 后吗?”康有为道:“哪里说?因为敝国皇帝有衣带密诏给小弟,着小弟同人救护他,小弟自想,若不除了太后,哪里救得皇帝?实则小弟虽有此想,并未围过颐和园,不过太后逼令敝国皇帝出此等谕旨也罢了。” 犬养道:“贵国太后要杀皇上,皇上着足下救他,究有什么凭据?” 康有为道:“ 小弟也曾说了,是有衣带密诏给小弟的,难道足下还听不着不成?”犬养道:“今足下到来敝国,意欲何为?” 康有为道:“敝国与贵国是同洲同文同种,本是唇齿相依,恤邻救患,亦义不容辞。总望贵国起兵救护敝国皇帝,就感激的了。”犬养听了,觉此等言语实不易轻说的,今康有为竟说了出来,实不知所对,半晌乃道:“这话想不易遽说。但足下说变法,究竟是变学西法否呢?”康有为答声“是”。犬养道:“足下有读过西书没有?” 康有为听到这里,也满面通红,觉犬养此言,直以自己未读西书,便不知西法了,即答道:“小弟于西书本未曾读过,但西译本却看过来,即如足下未读过敝 国 书 籍,唯 敝 国 政 体,料 亦 知 道 了。” 犬 养 笑 道:“足下不必生气。弟虽知道贵国政体,但使弟学行贵国政法,纵学得皮毛,必不能做到精意,就是敝国改革时,那些革政人员,也是游欧学生毕业回来的。” 康有为这时也没得答,又惟有说了两声“是是”。犬养又道:“ 足下今欲敝国起兵救护贵国皇帝,须有证据,才敢信贵国太后有谋杀贵国皇帝之事。” 康有为道: “ 我也说了两次,是有衣带密诏了。”
犬养道:“ 那张衣带诏今在哪里,可给小弟一看否?”康有为觉那张密诏不过给林旭的,说是“ 善保朕躬,毋伤慈意”这八个字,是断不能给人看读,便改说道:“那张密诏,是弟在京逃难时在中途遗失去了。” 犬养道:“ 足下此言,恐未足取信,因那密诏是何等物件,没有不仔细收藏的。一来有那密诏可以表示于人,二来更得各国体谅,今若没了那道密诏,怕人责足下是说谎,恐足下亦难自解。” 康有为道:“怎么说?是明明有密诏在中途失却的,弟到烟台时,登岸采买石子,还放在衣袋里的,不知怎的就失去了,并无分毫说谎。”犬养道:“更奇了!足下到烟台,既然尚采买石子,是何等优游,那密诏更不应失去。且这件是紧要之物,该藏在贴身,除非失了足下,那密诏才失得去,不然哪便失了?”康有为此时惟哑口无言,犬养亦觉不好意思,急说些别的话,并又说道:“方才说的不过彼此谈论,倘冲撞,请勿见怪。” 康有为对答过了,随即入席。饮了一会,康有为有了酒意,偏又生出一件奇事。因日本人宴客多用雏女伺候,那些雏女与中国女子装束不同,因我们中国的未婚闺女及雏婢,俱缝帛束胸,虽于卫生有碍,却以此为身体遮羞。日本女子却是不然,只是长衣阔袖,若在夏天时候,差不多连身体也看见了。当下犬养与康有为同席,也有几个雏女在筵前陪候。酒至半酣,犬养适有事告离席去了。
康有为乘着酒意,回首见几个雏女立在身后,很有姿色,不觉色心发作起来,禁按不住,就举手戏弄那几个女童。那一班雏女心中本已愤甚,但他是主人特请的佳客,尽要留些体面给他,故不免隐忍。康有为见他犯而不较,且没半点怒容,反以那些雏女有意爱自己,自忖道:“昔闻人说日本女子是不大爱名节的,今这样,是的确无疑了;抑难道自己是有名声的人,所以那些女子也心爱自己。想到这里,也喜得不亦乐乎,那色胆更大起来,动手动足,不提防犬养氏已回席来,康有为仍不自觉。及至犬养回座才省起来,自然面红耳热,见犬养也有些怒色,自己欲向犬养说两句好话,只不知从何说起。又见那几个女子叽哩咕噜向犬养说话,想入席后从未见那些女子说话的,今一旦向犬养陈说,料然是把自己狂荡戏弄他们的事对犬养说知了,这时更%蹐不安。好一会子,只听犬养说道:“ 这班女子来伺候饮酒,与贵国的侍酒妓女却自不同,休错认了。” 康有为好不失羞,连忙打拱,又说了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