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哪里去!”炀帝吓得魂魄俱散,手足失措;只得走进殿来,俯伏在地。说道:“儿久违膝下,时深孺慕,不期今日复睹慈颜。”文帝怒骂道:“你这弑父畜生,已到今日,尚敢花言巧语欺谁?”炀帝道:“篡逆之谋,皆杨素、张衡二人所设,与儿无干。”杨素在一旁忙说道:“谋虽臣设,臣设谋却为何人?这且不说,难道奸烝父妃,也是老臣设谋?”一句话说得炀帝满面通红,无言回答。文帝骂道:“你这畜生!罪恶滔天,不容于死,今日相逢,焉能饶你?”遂向近侍手中取了一口宝剑,亲自起身斩炀帝。炀帝汗流沾背,魂不附体。正无计奈何,忽屏风后面转出一人,仗剑奔来,炀帝看时,原来是太子杨勇。
炀帝急拔脚逃下殿去,那杨勇在背后大踏步赶来,口中喊道:“杨广哪里走,快还我命来!”炀帝吓得魂魄全无,正待上前分剖,杨勇怒气冲冲,不管好歹,举起钢刀,照顶梁骨砍来。
炀帝一时躲闪不及,吆喝一声道:“不好了,吾死也!”忽然惊醒,吓得满身上下,冷汗如雨。
萧后伴坐在一旁。看见炀帝神情怪异,忙斟了一杯参汤奉上,问道:“陛下为何惊悸,想是有甚梦兆?”炀帝定了一回神,说道:“朕得一梦,大是不祥。”萧后道:“有何不祥?”炀帝便将梦中所遇,一一细说了一遍。萧后说道:“梦寐原是精神所积,此皆陛下注重两京,追思先帝,故有此梦。”说着,天色已晚,院中掌上灯来,院妃吕夫人又排上宴来,大家依然又饮。
饮不多时,忽听得宫门外喊声震地,好似军马厮杀一般。
炀帝慌忙丢下酒杯,拉着萧后,走出院去看时,只见东南之上一派火光烛天,照耀得满天通红。炀帝失惊道:“此是为何?”随叫众太监去探望,众太监领着旨,正要跑到宫外去看;才走到宫门口,只见直阁中裴虔通领了许多军士,拦住宫门。问道:“列位要往何处去?”众太监道:“奉旨看是何处火起,为何有许多人声呐喊?”裴虔通道:“乃城东草房中失火,外面军民救火,故如此喧嚷,列位不必去看,便拿这话去回旨便了。”众太监乐得偷懒,便把此话信以为真,便一齐退回院去,报与炀帝。炀帝道:“原来是草房中失火。”便不拿他放在心上,依旧和萧后众夫人回席去饮酒。大家饮得迷迷糊糊,萧后才把炀帝扶回正宫睡去。一觉醒来,天还未明,只听得一派喊声,杀入宫来。
炀帝心中惊慌,忙打发人去看,原来司马德堪与赵行枢、裴虔通,约定日期,内外举火为号,各领禁军,团团将皇城围住,各要害之处,均着兵把守。见天色微明,便领了数百骑一齐杀入宫来。此时,骑勇官奴,俱被魏氏放出,无一人在宫。
各殿中守御将士皆为裴虔通等预先劝散了,只有屯卫将军独孤盛,与千牛备身独孤开远二人,这一夜正守宿内殿。听得外面兵马喧嚷,情知有变,独孤盛忙率了千余守宿兵士,出来迎敌。
刚遇着司马德堪,杀将入来,独孤盛忙拦住大骂道:“背君逆贼,休得无礼!有吾在此!”司马德堪道:“识时务者,呼为俊杰;今主上荒淫无度,游佚虐民,我等倡大义诛杀无道,汝何不反戈相助,富贵共之。”独孤盛大怒道:“你这反贼,不要走,吃吾一刀去!”便举刀劈头砍来。司马德堪挺枪相迎,二人战未数合,忽裴虔通从左掖门杀来,独孤盛猝不及防,被裴虔通斜刺一刀,将头砍下。众军看见主将被杀,如何有心恋战,又无处躲避,都一齐叫喊起来。司马德堪与裴虔通乘势乱杀,闹得宫中犹如鼎沸一般,独孤开远听得独孤盛被杀,再引兵来战,又虑众寡不敌,只得转进宫来,要请炀帝亲出督战,藉此弹压军心。
此时炀帝已知道是兵变,惊得手足无措,忙传旨将阁门紧紧闭上。独孤开远赶到阁门下面,只见双门紧闭;事起仓猝,也顾不得君臣礼节,便令众兵隔着门齐声喊奏道:“贼兵变乱入宫,军心惧怯,请万岁天威亲临督战,则众贼必然震慑;臣等效一死战,则祸乱可顷刻定也。”接着听得阁门上面有人传旨道:“万岁爷龙心惊怖,不能临战,着将军等尽力破贼,当有重赏。”独孤开远称道:“万岁不出,则贼众我寡,臣等虽肝脑涂地,亦无用也。请圣驾速出,犹可御变;若再延迟,贼兵一到,便玉石俱焚,悔之不及矣!”门上又传下旨来道:“圣驾安肯亲临不测,且暂避内宫,着将军努力死守。”独孤开远奏道:“此时掖庭已为战场,贼兵一到,岂分内外?万岁往何处可避?若不肯出临,则君臣生命与社稷俱不能保矣!”说罢,首触阁门,嚎啕痛哭。近侍忙报与炀帝,炀帝惊慌得目瞪口呆!听得独孤开远竭力苦请,便要出去。萧后忙拦住道:“众兵既已为乱,岂分君臣,陛下这一出去,倘战而不利,便如之奈何!莫如暂避宫中,俟天色明亮,百官知道了,少不得有勤王之兵,那时却再行区处。”炀帝道:“说得有理。”慌慌张张便要拉着萧后去躲避。此时大家也无暇梳洗,蓬着头和三五个心爱的美人,躲入宫内一座西阁中去。
独孤开远在阁门外哭叫了一回,听听阁门内杳无消息,他知道炀帝不肯出来,大势已去,只索拼一拼性命的了。便回顾左右大叫道:“众人有忠义能杀贼者,随我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