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不曾看见一般。杨绾到那茅屋下,扣着柴扉,出来一个绾髻的童儿;问李泌时,说到左近山上游玩去了。杨绾求这童儿引着路寻觅去,那童儿说:“家中无人看门。”杨绾便把十个内监留下,替童儿看守茅屋。自己却跟着童儿,沿溪边小路寻去;谁知走不多几步路,在那小桥上,便遇着这李泌。杨绾一看,认得便是方才坐在桥栏上抬头看着云的山人。忙向李泌打躬拜见,一齐回到茅屋去。杨绾方取出圣旨来宣读,李泌拜过圣恩,便说:“隐居多年,山野性成,不能再受拘束。”便要写表辞谢。经杨绾再三劝说:“圣上眷念甚深,不可违旨。”李泌没奈何,便留杨绾和十个内监,在山中住宿一宿;第二天,一齐下了赤云山,向京师进发。
到得京师,进宫朝见万岁。那代宗见了李泌,十分喜悦,立赐金紫,又欲拜李泌为相。李泌再三辞谢,代宗便命在蓬莱殿西边,建筑一座书院,擅楼阁池石之胜。令李泌住在书院中,代宗每至闲暇时候,便从蓬莱殿走到书院中去,找李泌闲谈着。
所有军国大事,无不与李泌商酌办理。李泌素不食肉,代宗特设盛大筵宴,赐李泌食肉;这李泌碍于皇命,没奈何只得破戒食肉。代宗又打听得李泌年已四十六岁,尚未娶妻,代宗便替李泌作伐,娶前朔方留后李暐甥女窦氏为妻,赐第安福里。那宅第建造得十分高大,在完姻的这一天,代宗皇帝,亲自到李泌家中来,主持婚礼。李泌和新夫人,双双朝见万岁。代宗又赐新夫人宝物二箱。这新夫人窦氏,年才十九岁,长得千娇百媚。夫妻二人,十分恩爱。代宗在宫中,也时时赏赍金帛。李泌夫妇二人,也常常入宫去谢恩。第二年,窦氏产下一个男孩儿来,代宗赐名一个蘩字。元载见李泌的权势一天大似一天,心中十分妒忌,常在代宗跟前,说李泌才堪外用。在元载的意思,欲调泌出外,拔去了眼中钉,让他一人在朝中独断独行,不受人钳掣。这时适有江西观察使魏少游,请简官吏;元载便把李泌推举上去。代宗亦知道元载有意欲排去李泌,特召李泌进宫密语道:“元载不肯容卿,朕今令卿往江西,暂时安处,俟朕除去元载,再行召卿进京。”李泌听了代宗的话,便唯唯受命,出为江西判官。
元载见李泌已南去,益发专横,同平章事王缙,朋比为奸,贪风大炽。各路州郡,俱有元载的心腹安放着。元载的岳父褚义,原是一个田舍翁,一无才识,久住在宣州地方。他打听得女婿权倾天下,便急急赶进京来,向元载求官。元载给予一信,令往河北。褚义得信,心中怨女婿淡薄,行至幽州地方,私地里打开信来看,只见白纸一页,上面只写元载二字。这褚义到此时,弄得进退两难;不得已,怀着信去谒见幽州判官。谁知这判官看了元载的信,很是敬重;问明了褚义的来意,便去报与节度使知道。节度使立开盛筵,尊为上客,留在节度使衙署中盘桓了几天;临去的时候,赠绢千匹,黄金五百两。这样一个田舍翁,得了这一大注横财,便够他一世吃着不尽了。那时元载的妻子和王缙的弟妹,倚仗着他夫兄的势力,在外面招摇纳贿;元载有书记卓英倩,生性更是贪狡,一味谄奉元载,尤得元载的欢心。因此天下求名求利的人,都来买嘱英倩一人,求他引进。英倩竟因此得坐拥巨赀,面团团作富家翁。成都司录李少良,上书力诋元载贪恶;元载即将奏折扣住不送,一面便讽令御史官弹劾少良,矫诏召少良入京,幽闭在一间暗室中,用狼牙棒打得遍体鳞作,流血满地而死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八十二回吴国舅力除大憝小公主下嫁狂儿
元载既打死了李少良,便有少良的友人韦颂,和殿中侍御史陆埏二人,叩阙呼冤;都被元载喝令武士擒下,打入死囚牢。
韦、陆二人,一时气愤填膺,齐撞壁而死。代宗知道了,心中十分懊恨,只是平日被元载胁制住了,一时不敢翻脸。忽想起浙西观察史李栖筠,是一个忠义刚直之臣,便暗暗地下手诏,传栖筠进京来,拜为御史大夫。栖筠受职后,即察出吏部侍郎徐浩、薛邕,和京兆尹杜济虚,礼部侍郎于劭四人,俱是元载党羽,专一欺君罔上.黩货卖官。栖筠给他一本参革,一齐罢官。元载深恨栖筠,便与同党阴谋陷害他。不多几天,栖筠在家中,竟然无疾而亡。因此外边许多人谣传,说李栖筠是被元载买嘱他贴身人,用药毒死的。代宗皇帝虽也十分悲伤怀疑,只是元载在朝中的党羽甚多,一时又拿不到他的真凭实据,便也只得忍耐在心中。但元载见李栖筠去世,越是肆无忌惮,进事骄横。代宗因此心中忧随,终日愁眉不展。
这一天,左金吾大将军吴溱入宫来,朝见代宗;见万岁爷面有忧色,觑着左右无人,便低声奏道:“如今心腹大患,是在元载一人。陛下是否因此人劳心?”代宗长叹一声说道:“朝事荒堕,全是朕一人之过;元载之敢于大胆妄为,亦朕平日纵任所致。今欲除之,亦已难矣!”原来这位吴大将军,是章敬皇后的胞弟,与代宗有甥舅之亲;平日忠心为国,君臣素称相得。今吴将军一句话打动了万岁爷的心事,当时君臣二人在宫中秘密计议,直到更深,才退出宫来。
第二天,吴将军在家中悄悄地召集吏部尚书刘晏,御史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