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奏:“陛下如要分明此事,须当宣他妻舅冯升上朝面质,方得他实言难卸。”天子准奏,正要发旨,国丈又曰:“此人乃身无寸职一小人,难以进朝面君。陛下须要恩赐一函,方能进见。”
天子曰:“此人可当武员抑或文人之貌?”国文曰:“此人容貌可当一小小武员。”天子曰:“如此且赐彼武进士,传旨宣进。”不一时冯升进朝下跪,俯伏金阶。天子曰:“平身,汝是兵部寇元亲眷,且将私养太子之事一一奏明,不许一字虚词妄言改说,取罪不便。”当时冯升奏曰:“陛下驾前岂敢虚词妄说,既无此事岂得妄加诋毁于姐丈大人。果也前者,八载之前寇兵部将太子顶替,怀抱到府中。不过两天,吾姐姐冯氏夫人复产下一子。是日兵部大喜,将此传扬出双生儿。长名寇英、次名寇杰。原来寇英实乃当今陆国母亲产储君。昔日金阶掷死女孩者乃狱官吴进之女公子。陆娘娘已改名慈云,如今现在寇兵部衙府中,圣上将他府中搜出便知明白矣。”
天子未及开言,寇爷复赛曰:“陛下休听此奸恶小人之词。此贼心性非良,与臣须属渭扬之亲,十载之前音问不通,不料于十载之后,彼在家乡恃臣在朝,有一亲之谊,凶恶打死良民,地头官擒拿紧急,他即远遁奔来汴京,投于臣衙内诉明行凶打杀人命一事。臣念夫人情面,舅戚之谊,移文往金华府。太守之衙看臣情面略将罪案缓些究追。留在行中,倘捐于一官半职,有功时将功消罪,以免被故土冤主所害之意。岂知此贼生成人面兽心,难以提拔,前两天在臣衙内行奸侍女,被臣目击亲察明。但此家丑难扬,即将侍女赶逐回娘家,将此贼拘回故土,尚赠被白金四百两,任由往别生涯。不想他恩将仇报,私到相府与国大同谋,平地起此风波,实欲害臣一命之意耳。恳乞圣上明察,以免冤屈于臣。然臣当日产下双生之子,后来长子不育,已夭亡矣,如今只剩下一儿寇杰耳,还有何太子尚在臣街中。”
此事又驳说明。当时冯升被逐之后,不知寇爷已将太子命家人携带出,故驾前奏说尚在衙中。又有国丈奏曰:“寇兵部放刁以欺陛下,前已奏明双生儿子,今又言长子夭亡不育,莫非觉事情败露,将太子伤害未可知,如此罪倍加大矣。今有狱官吴进夫妇尚在,不免再宣上殿,陛下虚词以诘问,言兵部已招出私养太子一事,不许藏头露尾之说。彼匹夫匹妇之见,怎猜出此,迅雷不及掩耳之急,定然实说,立见分明此事矣。”
天子曰:“庞卿所奏不差。”即传快马旨宣进。吴进夫妇上殿双双下跪,俯伏金阶。天子曰:“吴进,昔日救出太子乃汝夫妇一点忠心,将亲生女顶冒出至陆国母掼死于金阶,此乃寡人之不明是至如此。汝今实有功于寡人,休得畏惧,且将实情奏知,倘有虚言遮饰,反有欺瞒之罪。”
吴进夫妇闻言大惊,“因何圣上将已往之事一朝诘盘起?又未知怎生泄漏出,兵部大人供认否?”只得转奏曰:“陛下明并日月,微臣一小小司狱之职,叨蒙圣上隆恩旨命司狱,岂敢斗胆将贱微之女顶冒储君,罪该万死?此事未明那人仇家诬诲于微臣夫妇耳,恳乞陛下参详,以免有屈微臣并渎亵国母至尊,微臣幸甚。”
天子曰:“吴进不必虚言不认,如今寇兵部已经认供明白,事情尽露,汝还强词欺着寡人,该当何罪!”吴进未及答言,杜氏暗想:“不好了,此事败露,吾夫与寇大人危矣,不免作吾妇女辈无有知识,一人认抵其罪,以免连害吾丈夫及寇大人,岂不为上?”想罢即奏上:“陛下,此事非于臣夫与寇兵部之过,此计臣妾谋知陆娘娘。只因太子产下之时娘娘忧心如焚,只为内有宠奸,外有奸臣,只恐太子一命难以保全,又值臣妾产下一女,方才三天,故臣妾斗胆谋知娘娘,将女儿顶冒了太子,娘娘怀抱下吾女儿,是数天臣夫尚未知觉。只一天圣上将国母宣上金殿认观太子,一时错过未得转换,问起情由,娘娘事在两难,不敢实奏,只将女儿掷死金阶。后臣妾丈夫明知此事,惊慌无措,只得将太子交于寇兵部府中夫人抚养。臣妾并无一字虚词,此罪皆归于臣妾,并不干丈夫、兵部之过。如今臣妾奏明,甘当领罪。”说毕步跑金阶,撞石身亡。
天子看毕大怒,“可恶匹夫匹妇,串同欺瞒于朕!况寡人有言在先,救出太子者有功于国家,并非执责取罪。可恼兵部乃当朝老臣,寡人几次诘问,并不实言而对,诓哄君上,罪之一也;冒认太子为亲生日久不陈奏明,畏罪有误邦国,希图日后争立邀功,罪之二也;太子现在,妄言夭亡不育,欺侮寡人,罪之三也。并吴进身当司狱之职与兵部暗同机谋,当朕诘问又不直供,妻身将女顶冒太子岂有不知,一同欺瞒于寡人。杜氏一死,希图一人抵当三人之罪,国法难饶。”分付押出二人斩首。
忽左班中闪出一位大臣,乃平章阁臣司马康,乃司马光之子,俯伏保奏曰:“吴进夫妻有救太子之功,有恩于国。杜氏乃一妇人耳,仗义捐躯,以求脱丈夫贤臣之罪,乃有志妇女,陛下岂更加罪于其夫?寇兵部一心保护太子,多年忠心为国,满朝文武再有何人可及?况陛下有旨在先,救养太子者有大功于国家。今又将欺瞒小过执斩救主大功之贤臣,岂非立法有差,轻重倒置?伏恳陛下开恩赦此二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