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是朕亲笔定的,恐有差错,你看一看然后施行。”老贼听说把批语接过来,站在旁边一看,心中发毛,腹内言道:这也不是叫我看什么批语,分明是责我的不是,说我家教不严,这事却是难以回答,我不免让定国公替我恳恩减等办理罢了。想罢,方拿着批语退步归班。忽见又一官员手举本章跪在品级台前说:“臣巡视东城御史包士廉,本参怀宁侯孙豹,倚仗侯爵,又是国公门婿,横行霸道,事审已实,奏知我主定夺。”严嵩听的是参定国公的门婿霸道,此人也是心焦,不好再去托他,遂自归班而去。
  且说万岁见是本参内臣,叫近侍们接过来展开一看,上写着:
  臣东城御吏包士廉,本奏恶侯行霸硬抢民妇事。臣前月巡视东岳神庙,见怀宁侯孙豹晌中抢一民妇,臣使衙役赶夺,反被恶奴打伤,竟将民妇抬进府去。民妇的夫主伸冤,臣虽准状,不敢拿人,幸遇秀才齐三点,略施仙家法术,哄信恶侯自投罗网,认了罪名。供状现在,乞我主御览。
  万岁看罢、把供状要过去看了一遍,说 “卿家,怀宁侯现在何处?”包爷奏道:“一干人犯俱在朝外伺候。”万岁听说即时差锦衣卫陆炳前去审问,立时就要面奏。陆爷领旨到了午朝门外,先把原告干证和吴氏的口供审了一遍,又将孙豹自投罗网的情由问明。翻身进朝跪奏于圣上。圣上向包爷言道:“孙豹霸占民妇,自当问罪,但是说他从画图中自投罗网,此事叫朕难信,可把齐三点宣来,待朕当面试他一试,方信真假。”包爷说:“臣启陛下,此人也在朝外伺候。”
  万岁听说,即叫传宣官把济仙宣至金殿,在丹墀以下双膝跪倒。万岁说;‘那一秀才系何方人氏,先将籍贯报来。”小塘叩头,口称:“万岁,士子乃关东人氏,原不姓齐,本名济登科,因弃儒访道,又叫小塘。”圣上说:“济登科,包士廉说你一轴画把怀宁侯哄上去,使他自投罗网。这话可是真么?”
  济仙说:“那是士子略展小技,不足为奇。万岁如不见信,无论什么画取两轴来,虛实立见。”万岁闻言,即叫内侍取了一轴画来挂在驾前。万岁一看乃是轴虎啸生风,说:“济秀才,你能把画上的猛虎叫它跳下纸来,怀宁侯自投罗网的事情,朕便信了。”济仙正要显弄神通,叫万岁爷好加封号,遂满口应承,向那画上吹了一口仙气,忽见那纸上的大虫摇头摆尾,唬的一声,跳在金殿上边,左旋右转,吼声惊人,吓的两边文武,一个个抖衣而战,万岁爷也觉惊恐。小塘用手一指,只听着一阵风响,那虎踪影不见,画上落了张空纸。万岁看罢满口称妙,又叫内侍拿了一轴龙舞腾云的画来,挂在面前,说:“济秀才,你若再能叫这龙入海去,朕定封你个大大的仙职。”济仙领旨暗念真言,用手一指,只见画上那龙张牙舞爪腾空而去。
  万岁爷龙心大悦,吩咐赐宴。有一名太监朝上跪倒说:“启禀万岁,今乃四月初八,佛爷的圣诞,天下不动腥荤,只有素宴。”小塘要借此为由好讨封号,说:“士子不惯吃素,乞万岁赐坛御酒,就是士子受了恩了。”万岁闻言吩咐把上好的御酒抬了一大坛来,又叫把宝库中的温凉玉盏取来,叫济仙当面自饮。济仙谢恩起来,走到酒坛跟前,手拿玉盏,不多时将酒吃尽,故意东倒西歪,口出狂言,说:“万岁既然赐酒,就该管一个大醉,为什么拿个空坛前来戏弄学生”一行里说,一行里晃,猛然往前一栽,把一个玉盏掉在地下打了个粉碎,万岁一见龙心不悦。定国公徐明要借此为由,替女婿翻案,遂出班跪倒,说:“臣启陛下,温凉玉盏自上皇传留至今,乃镇虎之宝,有旨在先,毁坏此宝者全家诛灭。今日狂士毁坏,自当正法。”万岁还未开言,严嵩也出班跪倒说:“上皇既有遗旨,我王还当遵行。”万岁说:“既有祖训在凭,按律问罪。”
  严嵩闻言,即传武士拿人。武士们不敢怠慢,上前将济仙按倒。才要捆绑,绳锁近身尽都变为飞灰,济仙起来哈哈大笑,将身一纵竟自跳入酒坛之内。万岁一见龙心大悦,说:“这就奇了,一个酒坛如何会容的下人去。快着出来,联赦你无罪就是了。”济仙在坛内言道:“我有心出去,恐怕万岁有些耳软听信谗言,还要治罪。”万岁闻言龙心大怒,说:“好意赦你,你倒说朕的不是。狂生真正可恶,武士们把坛与我打了,看这狂生跑在哪去。”武士領旨走近坛边,把金爪一举,嘡的一声,把酒坛打个粉碎,却是并无济仙的踪影。万岁看了龙心纳闷,说:“好个狂生,又躲到哪里去了?”济仙答道:“士子还在瓦片里咧。”万岁向内侍问道:“你们看看是哪一块里说话。找出来与我摔了。”内侍闻言走到跟前,拿哪一块哪一块就会说话,到了此时万岁爷怒气全消,手扶龙案,笑而言道:“济先生你的法术真是灵性,神也,仙也!朕封你真正神仙。”济仙连忙显出身来叩顶谢恩,双足一跺,腾空而去,与四家道友会合一处,同上蓬莱,这且不表。
  再说金殿上君臣一齐夸奖,内中只有严阁老忿忿不平,在背地里冷笑,暗骂昏君。谁知这个老贼应该破败,被万岁听在耳内,宣到驾前说:“严先生你为何在背地里笑骂朕,该当何罪?”老贼神差鬼使的承认起来,说:“陛下莫怪老臣笑谈,姓济的不过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