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,知道是个财主,暗叫伙伴先往山后投信前来劫截,这且不提。
且说仲举回到家中将行李收拾完备,次日清晨来到济贫厂中交接经手的账目,把上京的话向小塘说了。小塘听罢,把高秀才的气色看了一看说:“高兄,依学生看来此去不妥,后日的成败且不必论,须要防备目下的灾星。”仲举说:“多承先生指教,但牲口驼轿已皆雇下,准于初五日起身,如何能再迟疑。”小塘把头点了两点说:“高兄,你读书识字,连百日的吉凶也不晓的,常言说初五十四二十三,老君闭炉不炼丹,况是新正头一个初五,若要出行,恐凶多吉少,将来还要家破人亡,夫妻逃散。”仲举听了这一番言语眉头紧皱,说:“先生,似我们读书之人,从来百无忌讳,且是已将居产典出,焉有不去之理?先生不必再劝,我的主意已经定了。”小塘闻言点头说:“既如此我不劝你,待我赠你几句言语,须要紧记在心,日后自有应验。”言罢提起笔来写了一首七言律诗递与仲举,仲举接来一看,写的是:
出行偏在初五间,须知路途防不然。
打过一关算万幸,还恐从此祸相连。
酉日初三方有祸,家破人离最可怜。
若问破镜重圆日,须得贵子生门前。
高仲举看罢满心不如意,说不出口来,勉强言道:“多承指教。我要告别了。”拱手出门扬长而去,走到路上把那首诗撕了个粉碎,回到家中拜别亲友。等到初五早晨一些亲友前来饯行,到了起身之时天已过午,走到日色平西才走了十七八里路。仲举向赶脚的言道:“天色已晚,到何处方可住呢?”
胡大说:“齐河乃是唐道,到那里歇吧!”说着说着天已黄昏,仲举问道:“离齐河还有几里路?”脚夫说:“不多远了。”往前走不多时,天色黑暗,东西难分。骡夫使了个暗号,把牲口投转回来,反向东南而去,走不多会,那天约有三更时分,仲举又向骡夫问道:“离齐河还有多少路呢?”骡夫说:“莫要心急,这就到了。”话犹未了,只听得一声锣响,闪出了无数的贼人,灯笼火把如同白昼,一声大叫:“献金银!”仲举一见吓的他栽下牲口,骨软腰麻,被众寇捆绑起来拉至丘四马前说:“大王爷,这就是露了白的那个呆子,轿里还有一个美貌佳人,正好与大王做个压寨的奶奶。”丘四闻言满心欢喜,说:“快把这呆子杀了,好与那个姣姣成亲,别叫他在一边吃酸。”喽卒听说才要动手,忽听的一人高声言道:“刀下留人!”
丘四一见,认得是河间府的史相公,专一坐馆教学,还带看寿星算命,名字半纲,后被请上山来做了一个谋士。丘四见了开言问道:“史先生,俺这里正要宰他,你为何叫留人呢?”史半纲说:“大王有所不知,一来今日是个破五开刀不利,二来他的妻子现在面前,因为宰他丈夫哭坏了美人,大王怎样和他成亲。”丘四说:“先生之言有理。”言罢吩咐喽卒押着驼轿骡子一同上山,这且不提。
且说小塘打发仲举去后,把弟兄三人叫到跟前说:“高仲举不听吾言,定于今日起身,不过三更以后就要先遭一场大难,怜恤此人是个正人君子,只得前去救他一番。我想韩贤弟进步修行还无半点功果,这件功劳让你做吧。”韩生说:“怎样去立此功,还求师父指教。”小塘说:“不用细讲,只用你到泰山岭后,逢贼便杀,把高仲举夫妻救出山寨,就算你的头功。”韩生说 “师父,弟子不会骑马抡刀,如何能以杀的贼寇,这件功劳还让别人做吧。”小塘说:“贤弟不必推辞,你在乌衣国曾做元帅,难道今日连些草寇也不能平么?你还背将起来照样行事,自然可以成功。”言罢写了一张灵符给韩生掖在头巾之上,又把葫芦给韩生背上,教与了他四句咒语,说:“贤弟此去出门直向正南,走到三岔路口便站住,可将咒语念上三遍,立刻就到岭后,躲在松林之中,等着贼人将至,就把葫芦解下来,照槐阴梦中一样行事。立功之时,小弟自然前去看你。”
韩生听罢,勉强从命,出门走到三岔路口,把咒语念了三遍,只觉着身不自由两脚腾空,不多时落在山岭背后,看了果然有一松林,便走进去将灵符揭了息坐,全神专看强人的动静。等够多时,远远的灯笼火把人喊马嘶往前而来。韩生忙把背上的葫芦解将下来,就如那梦中一样摔出来了许多兵卒,又摔出来盔甲刀马,自己披挂起来,提刀上马,一些兵卒排列两旁,专候贼人。韩生虽然害怕,现今有了这些兵马也就胆壮起来,把那宝刀掂了一掂还没二斤多沉,仔细一看,非铁非铜,原来是金银箔贴的一口木刀。要知后事,下回分解。
第三十二回 用木刀立斩丘四 演戏术打救高生
话说韩生看见是把木刀,不由的心中恨怨小塘,说:“济神仙这就错了,给我这个木头家伙,叫我怎样与贼动手。”正然心中作难,但只见一伙强贼走近林来。韩生连忙领众出林,把贼人的去路挡住。丘四正往前走,忽见迎头无数人马,为首一员大将金甲红袍赤马大刀,却也有些杀气。丘四看罢用声招呼说:“尔等是哪里的人马?主将为谁?从实说来。”韩生见问,往对面一看,只见一个强贼身高膀圓甚是凶恶。把个韩生吓的胆战心惊,欲进不敢要退不能,挣着胆子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