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不错。如今把那话给他使上罢了。”说罢,向韩生言道:“既然如此,俺也不好相强,待俺别过老母,咱再分路。”言罢,齐走到小车跟前,这一个老母长、老母短,装说闲话。那一个把张神符贴在小车底下,说:“贤弟回家,一路保重。就此请了。”言罢向北而去。
  韩生打发二人去后,叫车夫掉转车子,仍旧回家,给他来回的脚费。车夫听说要转车子,直觉着重如泰山,左右转不过来。韩生与书童一齐助力,扭了半日,竟不相干。韩生心下着忙说:“莫非他二入使了什么法儿了么?”一句话还没说完,只见一个小厮带着车夫往北直走。韩生一见,心下着忙,领着书童往前就赶,谁知越赶越快,正然跑的汗流,忽见徼、苗二人在路旁站着。韩生说:“二位兄长快忙替我赶赶车子。”二人言道:“你若上京,俺就替你赶赶;你若回家,我们不管闲事。”韩生恐怕吓着母亲,说:“只要赶上车子,弟就情愿上京。”苗庆听说,用手一指,那车子猛然站住,韩生这才跑到车子跟前说:“母亲没吓着么?”奶奶说:“却也无妨。”
  说着,徼、苗二人来到跟前说:“老母不要害怕,此皆济兄长命俺如此,必请老母同贤弟上京,功名自然有分。”奶奶见是不能回去,无奈点头应允。苗庆走去,雇来四个脚驴,弟兄三人连书童骑上,车夫推起小车,竟上北京。到了八月底,那日到了北京城外,从东直门绕到六里屯邓存仁门口,小塘将韩生迎接进去,邓存仁家服侍奶奶下了车子,让进院中,小塘给韩生开发了车子、脚驴。邓存仁也给韩生叔礼,摆酒接风,韩生母子就在邓存仁家住下,这且不提。
  且说这一年,嘉靖爷正宫娘娘殡天,正是八月中间,所以把考期改到九月。韩生听见这个信息,心中大喜,连忙到顺天府投文,买了卷子,等九月初八进场,到了这日,书童拿着考场用具,济、徼、苗弟兄三人同送韩生下场,走至庄外,韩生向小塘言道:“仁兄,小弟夜得一梦,不知吉凶?”要知后事,下回分解。


第二十五回 韩庆云高中魁首 济小塘面辱严嵩


  话说小塘问道:“韩贤弟,你做的什么梦呢?”韩生说:“小弟梦见一只绵羊撞我一头,又见镜子里面一只鲜花,才要伸手去折,那花迈步一走,堕落深坑,复又跳出,猛然惊醒,不知吉凶如何?”小塘言道:“此梦有名无实,美中不足之兆,羊头有角,乃是个解字,那羊撞你一头,解元定是你中了。但镜中之花,不过空喜。堕坑复又跣出,这是叫你早回头,跳出红尘之意。愚兄所见如此,不知贤弟以为何如?”韩生说:“兄说的也近情理,但是已中解元,又说空喜,难道解元被人夺去不成?”小塘说:“也定不住,临时自见分明。”韩生说:“若果如此,小弟可是要出家了。”小塘说:“君子无戏言,说了不可返悔。”说着闲话,不觉走出庄去。韩生辞了三人,主仆齐上牲口,来在科场门口,下驴进场,一连三场,篇篇得意。主仆出城,回至六里屯,单等揭晓。
  及至到了九月二十四日,正与小塘等闲谈,忽听门外人声吵闹,齐往里跑,说是韩生中了解元,前来报喜。韩生听说,喜不自胜,打点银钱赏了来人,忙到城中买了乡试录,带回六里屯,与弟兄们观看,说:“济兄,你解的梦果然不错,但那空喜之言,未必准了。”小塘闻言,微微冷笑,说:“如今口说无凭,再三日后自见分晓。”韩生听了,也不理论,专等赴宴谢恩。这且不提。
  且说韩生的房师名叫海瑞,与严嵩不和,又搭着考试官也与他不合。严嵩上了一本,说房师受贿,主考徇私,韩生是银子买的解元,嘉靖爷不辨真假,竟把房师与试官降级罚俸,革去韩生的解元。圣旨一下,人人皆晓。韩生听了这个消息,只气的目瞪口呆,闭口无言,迟了一会,缓过一口气来,急的他捶胸跺脚,仰面长叹。韩生的母亲走将过来说:“我的儿如今中了解元,为何倒不欢喜呢?”韩生把前言说了一遍,母子抱头大哭。小塘从外回来,明知故问,说:“贤弟,如今正该打点赴宴,为何反倒伤感起来呢?”韩生眼含痛泪,说:“兄长不消说了,中了你的话了。”遂把前言说了。济小塘叹惜了一会,说:“此乃造定之数,不必悲伤。”将韩生引到前边书房中坐下,徼、苗二人问韩生不悦的情由,小塘说:“中了镜中花那句话了。”苗庆说:“这等说来,合该韩贤弟要出家了。”承光说:“这是韩贤弟说过的话,自然要如此了。”
  韩生说:“出家二字且休提起,有一句话请问济兄,既知小弟有美中不足之事,为何叫乌鸦寄信,把我母子诓进京来?”小塘说:“贤弟,非是我诓你进京,只因你命中无禄,妄想爬高,所以约你前来尝尝这个滋味,你若参透红尘,趁早回头,咱好修行。”韩生听罢,连声叹气,说:“虽然命该如此,也要人力,今科不中,还有下科。”小塘说:“原来贤弟未知明白。现有一本京报,上面写着永不科用,还论什么下科!”言罢,从袖内掏出京报,递与韩生,韩生看了一遍,呆呆的只是发怔。小塘说:“你灰了心罢,趁早同我出家却是正经。”韩生说:“虽然如此,现有老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