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,可不知焦石是什么东西,只怕一时难找。”戚总爷猛然醒悟,连忙披上雨衣,出营上马,带着数人,亲自去找焦石。
  找到山脚以下,但只见一股清泉,热气腾腾,似滚了的一般,总爷心内觉悟,把本处乡民传来一问,乡民说:“此处叫作汤泉。听见老人言讲,说当初天上有七个日头,二郎单鞭赶去六个,有一个钻在马兰峪下,此泉有太阳真火,所以这水滚热。”总爷听了,心內想道,或者此内就有焦石,也未可定,想罢开言说:“尔等军民有本事者,在此泉眼内取出一块石头,赏银五十两。”内中就有不怕死的,脱去衣服鞋袜,一个猛子下去,搬上一块石来。总爷见那石头色如墨染,祥光耀目,知道就是宝物,赏了此人一个元宝,说是再有能捞石者,还是如数赏赐,真真是财帛动人心,又有一人下去取了两块,得了两个元宝。总爷吩咐军校抱着二块石头,转回营中,把民间的大缸找来几个,打上水,倒上米,把焦石放在里边,立时之间,水滚饭熟。总爷一见满心欢喜,叫军士们饱餐一顿,又吩咐下去,上黑豆给马煮出料来。满营中,人强马壮。这且不表。
  且说敌兵在墙子岭边外,差细作打听,说是戚总爷营内,不动烟火便会做出饭来,人强马壮,似乎难以征战。兵主闻言,以为神异,倒转干戈出口而去。戚总爷打听明白,凯歌回朝,这且不提。
  且说小塘弟兄三人离了山海关,那日到了北京东直门外六里屯,天色已晚,投在一个织绢的机房住下,这房主送茶送水,甚是勤谨。小塘见他房中虽有两张空机,却并无人做活,知道他是本钱短少,有心助他,又怕他邪心田不能始终如一,到了临睡之时,向徼、苗二人言道:“明日早晨你二人出去,装着化缘,可在左近处住上三日,到第四日方许回来。”二人答应,睡了一夜,早晨起来,向主人言道:“老居士,我二人要出去化缘,好做前途的路用,不过饭时就回,我们一同起身。”言罢出门而去。
  这房主打扫完了,吃过早饭,不见二人回来,走到机房一看,小塘还自睡着,说:“相公,天不早了,我家中有现成的便饭,请先起来用些,等二位同伴回来,你们随意再吃。”
  小塘见问,故意的哎哼起来,说:“老居士,我今日头疼眼昏浑身发冷,想必是受了风了,煩驾与我找回两个同伴,留一个在此看我,差一个回家送信方好。”主人听说,上前把小塘摸了一摸,说:“相公想是感冒着了,二位同伴大约不久就回,待我与你熬些姜汤发散发散就好了。”言罢进去端了一碗姜汤出来,打发小塘喝了,又与小塘盖了几件衣服,出门向外而去,到了晚上回来,看了看小塘,只是哎哼,问及二位同伴,并未回来。小塘说:“他二人一天不回,必有缘故。”说着挣扎起来,把衣服被窝摸了遍,说:“好两个狠心的野贼,可坑死我了。”要知后事,下回分解。


第二十四回 济小塘机房装病 搬运神京城运丝


  话说小塘言道:“天杀的,坑死我了,将我的银子,尽情偷去,这可叫我怎样回家!”说着说着放声大哭。主人说:“相公莫要如此,你只保养身体要紧,银钱皆是人挣之物,恼他怎的。到明日我与你请个医者看看脉,吃两剂药就好了,你家在何处?我自送你回去。”小塘听了这话,把气平了一平,故意的要东要西,百般的试探,这主人百依百随,并无怨言。
  一连三天,皆是如此。到了第四日上,小塘起来,向主人言道:“多承照管学生病体痊愈。不知贵姓尊名,为何放着空机,却不织绢?”房主见问,叹气言道:“在下姓邓名叫存仁,只为平生好友,把资本叫人坑去,因此连年未做生意。”小塘顺口答言,说:“学生也是姓邓,怪不的这样有缘,既然缺少资本,这却不难,我有个贩丝的朋友,现在此处发货,待我找着他,赊他两担,包管会依。”言罢出门,向西走了几步,见路北有一座七圣祠,走进去看了一看,原来是座空庙,走到正殿,口诵灵文,把搬运神拘来,朝上打躬。小塘说:“烦驾到北京城中,捡那富户丝线铺子,把织绢的上好青丝运两担来。可要记清他的字号住处,日后好还他的本银。”搬运神领命,去不多时背了四捆青丝回来,放在小塘面前,说:“启上法官,这丝是鼓楼东路北,陈明字号的货物,请法官查收。”
  小塘说:“有劳尊神,请归本位。”打发搬运神走了。出来找了两个闲汉,把丝担到邓存仁家。存仁一见,满心欢喜,说:“相公真赊来了!不知什么价值?几时要钱?”小塘说:“按时价计算,对月交还罢了。你可快去料理机房,不要迟了时日。”
  邓存仁不敢怠慢,把机房打扫干净,找来旧日的机匠,立时之间热闹起来。到了晚上,机房停工,各自散去,小塘等至夜静,把织女星请来助工。织女星领了法旨,一夜的工夫,八疋绢俱已织完,交旨升天而去。次日早晨众机匠一进机房,看了看绢,皆已完备,一齐乱嚷,俱说是活见鬼了。邓存仁从院内出来,闻知此事,心中甚是惊疑,走到机前,依次一看,八疋绢果然皆完,经纬又齐,颜色又俊,单丝尽成双丝。小塘假装不知,也走过去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