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 话说苗庆走到洞中,越走越黑,走有半箭之遥,里边甚宽,有现成的石炉、石炕,甚是洁净,还很明亮。苗庆看罢,心中甚喜,从此就在这洞中住下。白日里下山化斋,晚上入洞演习戏法。这且不提。
  且说小塘自从兄弟们分手,竟到杭州天月山找了一座古洞,昼夜观看三卷道书,得了长生大道,变化无穷,所以用分身法变作道士,把一枝梅引到百花山上,叫他修真炼性。自己在天月山住了年余,要过钱塘江海上游玩。遂离了天月山,到了西湖,游了几日。
  这日正要过江,但只见人民慌张,东西奔走。小塘心中纳闷,问及行路的老者,才知是海外倭子作反,堪堪就要过江,来抢中原。小塘闻言,正然嗟叹,忽见一支人马飞奔江岸,那纛旗上写着斗大的金字,乃是总帅戚继光。小塘看罢,心中言道:闻听这位将军用兵有法,但恐倭蛮势众,难以征剿,我倒有心与他出力,怕他不肯信用。我今趁他人马过江,何不学那达摩过江的故事,叫他知我的手段。主意已定,折了一枝芦苇,放在江心水面之上,将身一跳,站在上面,就如一只小船一样顺水飘流。戚总爷正然领兵过江,在船上看见,甚是惊异,吩咐左右快请秀士上船,两边家将答应一声,望小塘喊道:“那位相公,我们老爷请你上船说话咧。”小塘闻言,两脚一蹬那枝芦苇,飘飘摇摇,来到坐船跟前,将身一纵,跳上船头,说:“兵主,呼唤学生有何话说?”戚总爷欠身离坐,说:“请问先生是儒家呀,还是道教?”小塘说:“当日原是儒家,如今已归道教。”戚总爷又问说:“尝闻人言,达摩曾折芦过江,他是佛门老祖,如今先生怎么也会此道?”
  小塘说:“在下自幼学文,长大习武,访道参佛,无非是明心见性;折芦过江,无非游戏小术。何足为奇!若能为国出力,救民水火,方算是真正本领。”总爷说:“先生原是文武全才。不知尊姓大名?”小塘说:“学生姓济名登科,号小塘,原籍关东人氏。”总爷说:“莫非大闹严府就是先生么?”小塘说:“就是学生。”总爷大喜,说:“闻名久矣。如今本镇奉命征剿,欲请足下作一参谋,不知尊意如何?”小塘说:“学生才浅,怕不能照应军中大事。”总爷说:“先生不必过谦。”言罢让进船中,分宾主坐下,各船头目参见已毕,将船驶到东岸。
  总爷、小塘与一些人众,弃船乘驹,放炮起营,往西而去。兵马过子兰山,往前正走,报事的禀道:“启上老爷,兵马不可前进,倭寇困了绍兴,离此只有三十余里。”总爷说:“可有多少贼兵?”报子说:“禀上老爷,倭贼共有一万,头上缠着整疋的红布,身穿短甲,手使斩马刀有五尺多长,尽都是步下。”总爷听说,打发报子出去,默默无言。小塘说:“兵主为何不语?”总爷说:“先生不知,本镇愁的是贼兵势众,且绍兴地方水多地窄,他在步下,咱在马上,难以动手。他又有红布缠头,短甲护体,似乎很难取胜。”小塘说:“可有地理图么?待学生看看。”总爷叫家将把地理图取来,呈与小塘。小塘看了一遍,说:“兵主,学生细看图式,定海县相近蛟门海口,地方宽阔,可立战场。如今先把兵马抄上海塘,竟扑定海县安营,断住蛮贼的归路,他若来时,自有捉他之术。”
  总爷说:“先生之言甚善,但恐有人去救,绍兴城池难保。”小塘说:“兵主放心,学生自有手段。”言罢暗念真言,用手往西北一指,立时间,狂风大作,飞砂走石,从空飞来,小塘又往东南一指,那风顺手而去。小塘叫总爷催动人马直往定海而去。这且不提。
  且说那些倭子乃是日本流球国的蛮夷,因往中国进贡,严嵩把貢物私自留下,未与表礼答谢,国王动怒,所以发了万数人马来抢中国。为首的大将名叫乜律洪,手使斩马大刀,重有三十六斤,还有许多的邪术,从定海蛟门上岸,直抢到绍兴,将城池围住,正然攻打,忽然间狂风大作,飞砂走石,迎面打来,打的些倭寇抱头鼠窜,齐奔漕姚江边,抬了些船只渡过江去,走到哪里,那风刮到哪里。一路之上也顾不的放枪,离定海不远,方才把风止住。乜律洪把众寇聚在一处,安下营寨歇息,这且不提。
  再说戚总爷領定人马在定海城外安营,定海县文武官员恭见已毕,总爷说:“列位,倭贼的船只今在何处?”众官答道:“在蛟门山下。”总爷听说,叫众将领了五百军卒将守船的倭寇杀死,把船上的货物运上岸来,然后放火烧船,把货物运进大营,叫总爷观看,小塘在旁叫总爷将吸铁石留在军中备用,余皆交与知县入库。吩咐已毕,有长探来报,说是倭寇离定海只有五六十里,不久就到。总爷听说,向小塘言道:“先生有何妙计,早作准备。”小塘说:“兵主放心,学生自有主意。”言罢,暗祭神风把倭寇的去路堵住。吩咐定海知县速做藤圆牌一千面,限三日全完,又要红布三百疋,芦花三千斤,一同送到。又叫军卒把民间捣米的石臼抬了十数个来,将吸铁石捣碎。到了第三日,知县把圆脾送到,小塘叫人找了成衣、彩画两行匠人来,叫成衣匠将红布缝成圆牌式样,絮上芦花,粘上吸铁石,缝在圆脾上面。叫画匠俱全画上虎头。挑选了兵丁,每人给他一面圆牌,又给他一把打牛鞭子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