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就是了。我就吃上三杯,看你怎样!”
李七言罢又吃了三杯。一枝梅走到墙边暗暗念咒,往那墙上一指,只见那只小船在墙上幌幌荡荡来往行走。李七一见拍手大笑说:“好妙法,真真的奇怪!”一枝梅说:“这不为奇,你若再吃三杯,我上到船上与你瞧瞧。”李七并不推辞,一连又吃了三杯。一枝梅暗暗念咒,将身往船上一跳,站在船头就如一张活画一般,喜的个李七手舞足蹈,说:“众位夥计,你看我这朋友变的戏法儿何如?”众人看了俱各惊讶,只听着一枝梅在船上言道:“李七哥,今日暂且失陪,我要开船去了。”
李七有了酒意,说:“再凭你往那里去罢!”一枝梅借着这个口气,把船撑开,转眼不见。众人站在那里,怔了一回,说“李锁头,你那朋友坐船走了。”李七闻言,睁眼一看,果然无影无踪,只急的他抓耳挠腮,把酒醒了大半。正然害怕,狱官进来查监。众人不敢隐瞒,把实情禀了,狱官动怒,把李七上了刑具,若是拿住一枝梅便罢,若拿不住就叫他顶一枝梅的重罪。
这节书暂且不表。且说一枝梅遁出监来,到了家中,见过他的母亲,又到后院见了小塘、承光,说:“二位太爷,这几日有失奉陪,多有得罪了。”小塘说:“苗朋友,我预先算定你有三十日牢狱之灾,今方七日你就用遁法逃回,这个罪该加一倍,六十日始能脱身。”一枝梅说:“济仙长真神仙也。果然是我事犯,只因垂挂老母,所以回来。”小塘说:“既然如此,咱且坐下吃酒,明早速速回去。”言罢三人同坐共饮。
承光说:“济兄,咱在苗贤弟家中打搅多日,只传了他一个遁法,今日趁此端阳,意欲和他结为生死弟兄,不知兄长以为何如?”小塘说:“我也总有此意,只因未见苗朋友的心田,自今观之,果然是个义气男子,咱三人正当结拜。”言罢一齐净手焚香,对天发誓。小塘居长,承光为次,苗庆第三。三人复整肴馔饮酒,天晚各自安眠。到了明日早晨,小塘向苗庆言道:“贤弟,你今日当回监中去了。”苗庆说:“小弟来时多仗仁兄的法术,今要回去可怎样去法?”小塘闻言从纸袋内取出一根草来,又取出一张符来,交与苗庆,说:“贤弟,这草叫作隐身草,这符乃是来去符,你若要往哪去,把符贴在头上,即可遂心所欲,如遇急难之时,将此草插在领项上,人即看不见你。将此二物紧紧收藏,速回监去,不可有误。”
一枝梅接了两件宝贝,辞别老母与徼、济二人,出门贴上灵符,不知不觉到在牢内。只听得李七在牢房之中,时出怨言。一枝梅说:“七哥不必着急,我回来了。”李七听的是一枝梅的声音,说:“我的祖爷爷,你可坑杀我了,快救我罢。”
一枝梅说:“七哥放心。”正然说着,只见狱官进来查监,一枝梅取下隐身草来,上前跪倒,说:“老爷在上,小人一枝梅叩头。”狱官一见,说:“好一个大胆的奴才,倚仗妖术,私自脱逃,连累禁子受罪,人役们快与我拿下,先打三十,打在他死囚牢里。”一枝梅说:“老爷息怒,小人脱逃不过一时戏要,仍自回来投首,若不难为小人,小人也就安分,若要打我,又锁铐起来,我就又要走了。”说着把隐身草往领内一插就不见了。狱官着忙,左右观瞧并没踪影,又听的李七喊冤,说:“是狱官放走囚犯。”他要禀明堂上。吓的个狱官只是跺脚,说:“贼王爷,是我的不是,你回来罢,再也不敢难为你了。”一枝梅见这光景,将隐身草收了,显露身体。狱官一见,上前拉住。说:“贼王爷,任你怎么着罢,只求别卖神通私自出监,我情愿把官房让与你住。”一枝梅说:“小人怎敢,只求免责,大家安稳。”狱官吩咐放出李七。这李七一来感念一枝梅的恩惠,二来怕他遁走,比着从前更加敬重。一枝梅在这监中倒也自在。
住了两个整月,嘉靖爷生了太子,天下大赦,李七买酒与一枝梅贺喜,一枝梅才把真名姓告与李七,饮酒多会,拱手相别。这日小塘、承光早在门前等候,一见苗庆,说:“贤弟,恭喜了!”一枝梅说:“借二位兄长洪福,得遇大赦,这也是大家同喜。”言罢进门。一枝梅先拜见了母亲,然后到后院之中与徼、济二人饮酒叙谈。自此以后,苗庆也不去做贼,终日与济小塘言论道术,堪堪两月有余,苗庆的母亲忽然得病,医药无效,数日之间气绝而亡。苗庆本来是个孝子,见他母亲辞世,痛哭不止。徼、济二人劝解了半日,一枝梅方止住悲声,拿了三十两银子,买了一口棺木,把苗奶奶成殓起来,放过一七,雇人抬出与他父亲合葬。发丧之后,一枝梅只是啼哭。
那日,东四牌楼唱戏,小塘与承光商议,要约一枝梅看戏解闷,承光说:“小弟难以进城,仁兄陪去何如?”小塘说:“贤弟也进得城了。一来日久事冷,二来你的灾星已退,三来我还有个方法与你改头换面,叫人认不出来。”承光大喜,当下约了苗庆。小塘说:“苗贤弟,你时常窃取物件,可有收着的新鲜衣服没有?”一枝梅说:“这却现成。”走去取了两件上色衣服。小塘叫承光把这衣服穿上,一枝梅说:“还少两件东西不大相称。”言罢又取来收着的方巾皂靴都叫承光换上。小塘看了看,没有牲口,照着门旁那条板凳吹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