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只是不得脱身。
  蔡泽远见谢景安斗得满头是汗,想胜固然做不到,就是想败也做不到,不由得气往上冲,也不管怎样,奋勇攻了上去。他不攻上去,谢景安还不至打跌,刘清泉见加上一个生力军,也怕力敌二人,万一有些差错。关系非浅,因此趁蔡泽远进步夹攻的时候,先下手将谢景安打跌,再以全力对付蔡泽远。
  蔡泽远的年纪,虽比谢景安大两岁,本领却不相伯仲。谢景安打不过,蔡泽远自然也是不济。但是,刘清泉在谢公馆紧邻设厂,写那字条的时候,何以就有把握,知道一定打得过谢、蔡二人呢?这必须将刘清泉学武艺的来头,叙述一番。看官们才知道刘清泉这样举动,确有几成把握,不是行险侥幸的。
  他的师傅刘三元,那时在湖南的声名,连三岁小孩都是知道的。第一是湘阴县的米贩,听得刘三元三个字,没一个不吓得三十六颗牙齿,捉对儿厮打。最奇的是刘三元得名,在七十岁以后,七十岁以前,并没有人知道刘三元的名字。据说刘三元周岁的时候,他母亲抱着他,走四川蛾眉山底下经过,忽来了一只绝大的白猿,将他掳上山洞去。牝猿用乳将他养大,遍身长了几寸长的猴毛,老猿并传授给他武艺,十几岁走出洞来,灵根未泯,见了人,能知道自己不是猿种,跟着人下山,所跟着的人姓刘,就也姓刘,取名本是山猿两个字,后因这两字太不雅驯,才改了连中三元的“三元”。这话虽说荒唐,然刘三元在湖南的徒弟,至今还是很多,所打的拳脚,象猿猴的动作,还可说武艺本有一种猴拳,但他的徒弟,无不异口同声的说。刘三元身上的猴毛,临死还不曾脱落干净,两脚也和猿猴一样,能抓住树枝,倒吊起来,能端碗拿筷子,与手无异的吃饭。这也就是不可解的事了。
  他在什么时候,因什么事到湖南来的,少有人知道。初来也没人从他学武艺,他自己对人说,他三十岁的时候,正是洪秀全进湖南的那年,他在常德,被发军掳了他去,教他喂马。马有病躺在地下,一见他来,那马自然会立了起来。他生性欢喜骑马,有一天,骑死了发军三匹马,带兵官抓着他要打,他怕打,情急起来,顺手将抓他的军官一推,那军官身不由已的,跌了一丈开外,连忙上前扶起一看,已口喷鲜血,顿时被推死了。吓得他不要命的逃走,背后有几百兵追赶,骑着马追的,都赶他不上,竟逃了出来。他从此才知道自己的气力大,普通人受他一下,准被打死。从发军里逃出来之后,和一个逃难的女子配合,居然成了家室。夫妻两个,做些小本买卖度活,生了一个儿子,取名金万。
  时光易过,他已有七十岁了,这日因事到了湘阴。湘阴的米贩子最多,最是横行霸道。凡是当米贩子的,每人都会几手拳脚,运起米来,总是四、五十把小车子,做一路同走,有时多到百几十把。不论是抬轿挑担,以及推运货物的小车,在路上遇着米车,便倒霉了。他们远远的就叫站住,轿担小车即须遵命站住,若略略的支吾一言半语,不但轿担小车立时打成粉碎,抬轿的人,坐轿的人,挑担的人,推小车的人,还须跪下认罪求饶,轻则打两个耳光,吐一脸唾沫了事,一时弄得性起,十九是拳脚交加,打个半死。湘阴人没有不知道米贩子凶狠可怕的,抬轿挑担的人在路上遇了米贩子,情愿绕道多走几里,不愿立在路旁,让米贩子走过。米贩子在路上不遇着让路的人,都推着米车走得十分迅速,有时他们自己内伙里比赛,竟是飞跑如竞走一般,一见前面有人让路,便大家故意装做行走不动的样子,半晌才提一步,又每把米车相隔两、三丈远,百多把米车,可连接几里路,让路的须站着,等米车都走过了,方能捉脚。所以都情愿绕道多走几里,免得立在道旁呕气。刘三元一到湘阴,就听得这种不平的举动,只气得他须眉倒竖,存心要重重的惩治米贩子一番,以安行旅。不知刘三元用何方法惩治,且俟第二十四回再说。
   近代侠义英雄传

  第二十四回
   刘三元存心惩强暴
   李昌顺无意得佳音
  话说刘三元存心要惩治湘阴的米贩,打听得这日有一大帮米贩,足有百四、五十人,走西乡镇龙桥经过。刘三元便在朋友家,借了一匹马,骑着迎上去。不曾到镇龙桥,就远远的看见无数小车,如长蛇一般的蜿蜒而至。刘三元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,那马便拨风相似,向小车冲去,约莫相隔还有四、五十步远近,走前面的几个米贩,照着旧例,齐声高喝:“站住”。刘三元哪里肯听呢,辔头一拎,两腿一紧,那马如上了箭道,扬鬃鼓鬣,比前更快了。
  走前面的几个米贩,突然见了这样一个不知回避的人,都不由得大怒,满目村怒的话,向刘三元骂起来。刘三元也只作没听得,转眼奔到第一把小车面前,并不将马勒住,只把缰索略向右边带了一下,那马就从小车旁边,挨身冲了过去。那一段道路,并不甚仄狭,骑马过去,本不至妨碍小车,但刘三元既是存心挑衅,怎肯好好的冲过,故意将脚尖在米袋上拨了一下,米贩便掌不住,连车带人翻下田去了。一霎眼又奔到第二把车,也是如此一脚拨翻。后面的米贩见了这情形,都不约而同的将车往地下一顿,一片声只叫“打!”